第八回 无相凡事凭心拒 有意难为照胸怀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辉宗便派了人来请辉云过府叙话。辉云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暂无消息,只好和那人说:“劳烦告诉辉宗大人,在下也知他心中焦急,但凡事总需要些时间,不出意外,明日便当有消息了。”那下人有些为难,却又被事先嘱咐了不可无礼,只得诺诺退去。
那下人出门打了声招呼,声音很小,辉云没听清楚,不知是谁,但似乎是朝自己房间走来,连忙起身穿衣,刚刚披上,来人已经走进,却是天童浅月。
辉云动作定格了一下,拽着衣服,也不知该不该继续穿,所幸是时日本内有小衣,可辉云还是觉得那毕竟算是内衣,有些尴尬。再看浅月却仿佛无所谓,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兀自坐下,抬眼漠然看着辉云。
“那个……这位公主……你、不敲门么?”静静等着辉云吞吞吐吐的问完问题,浅月不屑“嘁”一声道:“本公主去哪里还要敲门么?!”
辉云知道和这种身份的人讲道理也没什么用,尤其是之前便看出了,和这位公主讲道理更是没用,只好自顾自穿好衣服,坐到对面,深吸一口气问道:“天色尚早,公主不需要多休息么?”
浅月白了辉云一眼,责备道:“你都不问问本公主身体好些没有么!”辉云瞪着眼睛漫无目的四处看了看,心道:我那问话跟你的问话差别很大么?何况你当时不是没受伤么?想到这里,辉云有心刺她两句,转念一想,别人毕竟是公主,只好说道:“在下心想公主终究出身武家,修养了这些日子了,身体应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罢了。”
听完辉云这一番话,浅月极其无奈,叹口气道:“按说你的话倒也在理,可就是听完让本公主不高兴,算了,也懒得跟你计较,本公主找你有事,你可愿帮忙?”听了“你可愿帮忙”这样的问题,辉云心里老大不情愿,暗想:你又没告诉我到底要帮什么便先要我决定帮不帮忙,这要我怎么说?犹豫再三,辉云反问道:“若是我不帮忙,你可会做什么很绝的事吗?”
浅月翻个白眼,道:“你是在跟女人讨价还价么?算了!懒得说你什么了!直接回答我下一个问题!你觉得最上义光人怎么样?”
辉云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没能想到和帮不帮忙有什么联系,只好照实答道:“感觉上还是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武功也不差的样子。但羽黑一役,又给了我另一个感觉,似乎手段很是强硬!”说完,看着浅月,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合她的心意。
天童浅月冷笑了一声,道:“很是强硬?说得好!”
见对方夸自己说得好,辉云稍稍放心了一点,问道:“却不知和公主的主题又有何联系?”
浅月没回答,又换了一个问题:“听说你对东北这边还有些了解,可知我天童家么?”
辉云这次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只得摇了摇头,于是浅月自问自答说:“天童家,出身源氏……”
却说,原来天童家在东北地区本是不逊于最上家的名门望族,与最上家同宗,皆属清和源氏一脉,从家族历史来看,天童家源出斯波家,属于足利氏庶流,而最上家则与斯波氏同族,所以,这两家可说是一家兄弟的关系一般。
然而在这个一时联姻又一时翻脸,反复无常的纷乱战国中,经过一番过继、继承、分封等等的复杂“程序”之后,天童家成为了最上氏武士团的支族,家格也明显下降了一位,成了最上氏的分家。虽然从实力上来讲,天童家完全不弱于最上宗家,但实力再强,也是被时人称为“最上八楯”,好听一点,无非也是在提到天童家的时候会在后面加上“之首”二字而已。
因此,天童家一直想要独立,其他七家相互来往甚密,自然也知道天童家的心意,各怀鬼胎之余,必少不了对时任家督的天童赖贞的怂恿。而最上家当然也知道手下豪族的忠诚度如何,无奈多年前最上义守之父最上义定与伊达家的一场大败之后,最上家虽然名义上仍是羽州一带的探题,但是实力上早已大打折扣,莫说与此八楯对抗,单说与天童一家交战,也几无胜算。所以义守一直采用的算是从义定处传下来的怀柔政策,一方面消极从属于伊达家,一方面尽力安抚各个分家——只要不独立,一切都好说。
于是天童家便一直是半独立的状态,只在表面上尽一尽分家义务,做足这个名分,其他时候,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倒也相安无事。然而最近几年,随着义守长男义光逐渐成长,局势忽然又变得紧张起来,原因便是——义光此人,面上柔弱,实则强势非常!
当然,浅月并没有把所有的都讲给辉云听,尤其是天童家在得知义光意欲重新强化宗家势力之后,再度萌生独立的野心这个事实,浅月更是绝口不提半字,只说义光有意消灭手下所有隐患,凡是实力稍微强大一点的豪族皆难逃其毒手,便似那羽黑之里一般。又说若非现在义光暂未坐上家督之位,而且各个豪族又不像羽黑那样被抓到了把柄,可能天童家早已不在了。
其实辉云本没那么简单相信一个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