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化敌为友怨仇解 暗柳明花疑窦生
辉云与瞑野熏于圆石之上又聊了一阵,见瞑野熏似乎只知道这么多,看看天,也时至正午,说声“辛苦了”,起身准备就地取材,做些烤鱼来吃。走近岸边,才一发动妖力,胸口又隐隐作痛,未及收功,听不远处有个女人声音传来,正是姑获鸟!
“你果然是滑瓢大人!”
瞑野熏刚才发现辉云有些异样,已经冲过来将其扶住,又见了飘然而至的姑获鸟,全神戒备问道:“你是什么人?”
姑获鸟也看了看瞑野熏,问辉云道:“大人,您的夫人?”
辉云看了看瞑野熏,见她有些脸红,便摇摇头说道:“不是。”又觉得姑获鸟既然称呼自己“大人”,应该不是来打架的,于是蹒跚回到圆石上坐下,调整呼吸,也没再管瞑野熏是什么表情。
坐了一会,似乎好了很多,这才又想起姑获鸟,叫她走到跟前,问道:“你不是来找麻烦的?”姑获鸟摇摇头说:“只是来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滑瓢大人。”辉云微微沉吟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说:“这里是,别的应该不算是了吧。”姑获鸟听他这么说有点迷惑,只好瞪着眼看着,辉云也知道姑获鸟不会明白,便又把滑瓢已死的事说了一遍,看姑获鸟很是伤感,甫一讲完便追问道:“到底你与滑瓢是什么关系?”姑获鸟擦干眼泪,看看面前这个少年,竟也算是个接了滑瓢衣钵的人,不禁又悲从中来,再哭一阵才说:“既然你便是滑瓢大人的继任者,那我也不妨直说,我曾是滑瓢大人的部下,也暗地里爱慕大人多年,却未曾……”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辉云皱着眉头等姑获鸟哭完,撇嘴问道:“到底这滑瓢有多少部下啊?”姑获鸟说:“滑瓢大人当年主持京都百鬼夜行,所以你这少年,觉得应该有多少部下?”辉云呆瞪着眼睛问:“一百个?”姑获鸟摇摇头说道:“一百只是虚数,实际还要多一些!”辉云张着嘴愣了半天,喊道:“那安倍晴明叫我去纠集老部下!这么多要我怎么纠集啊?!”
姑获鸟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等辉云发泄完,立马问道:“安倍晴明叫你重新聚拢我们?”辉云点点头说:“是啊,说是现在天下大乱,叫我和大天狗都聚拢自己的部下去,联手维持妖魔和人类之间的秩序。”姑获鸟瑶瑶头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从刚才姑获鸟的问话,辉云也已经察觉到姑获鸟可能有什么疑问,或者是知道什么内情,现在又听姑获鸟一个劲儿的说“不可能”,便问道:“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姑获鸟点了点头说:“若是只派你,或是大天狗,单独来做这件事,确实有可能,但是若说和大天狗配合,却就完全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此话怎讲?”
“百鬼众与天狗众向来势不两立,怎么可能联手?”
“势不两立”几个字传来,辉云觉得大大出乎意料,急忙问道:“什么?不是说朋友吗?”
姑获鸟听辉云这么说,也觉得很奇怪,反问道:“你听谁说的是朋友?”
辉云想了想,往昔的场景如同电影一样迅速的回放着,感觉安倍晴明说过,却又觉得晴明虽然字里行间有这样的暗示,却未曾有过明确的说法;滑瓢几次提到“僧正坊”,表情凝重,当时自己以为是滑瓢觉得事情棘手,仍是想当然的以为他们之间关系不错。这样想来,的确没有人提过滑瓢和僧正坊是朋友,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当然么?莫非是自己觉得和莫紫鹏是朋友,那么滑瓢和僧正坊就应该是朋友吗?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一个场景,脱口说道:“我之前被武田家抓了,救出来之后,好像是太郎坊还是次郎坊说的,滑瓢之前也帮过他们不少忙,所以才来救我。”
看辉云思索了这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姑获鸟更觉得奇怪了,低头想了一阵,整理一下思路说道:“看你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妖怪,我还是先给你讲讲滑瓢和大天狗的来历吧!”辉云点点头,听姑获鸟讲道:
滑头鬼的故事正如之前滑瓢同辉云的讲述的一般无异,而大天狗的故事则很长,姑且简短说来——传说,历史上的崇德天皇因为争权兵败,流亡赞岐,抑郁而终,死后怨灵不散,又怀邪念,不能入天道,然而其在世之时,偏偏又曾修习佛法,所以不能入地狱道、饿鬼道、阿修罗道和畜生道,只好放逐于六道之外,自成天狗道,只为复仇,为祸人间,是谓怨念所化,复世人不敬之仇。相比之下,滑瓢则是因渔民所敬而生,是谓祭祀所成,报世人敬畏之恩。由此看来,两者绝非友人,乃是仇敌。甚至,之前妖魔大乱之时,滑瓢曾率领百鬼夜行平息过几次天狗众引发的骚乱,期间大小干戈,不计其数。
辉云听完姑获鸟的叙述,考虑了很久,似乎还是有些想不通,问道:“也就是说,僧正坊若是在我朋友体内完全复苏,便时刻要来找我麻烦了?”
姑获鸟又是一愣,反问道:“你是说你朋友是僧正坊?”辉云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说:“又哪里不对了啊?”姑获鸟想了一下,说道:“大天狗的首领崇德天皇是白峰山相模坊啊,而僧正坊是鞍马山初代鬼一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