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殊途同归群豪聚 失却明镜一片心
一路追寻着气味,渐渐到了郊外。
其实龙田并非是个傻大胆,他知道自己该担心些什么,越走越是人烟稀少,倘若自己真的死在这里,绝对短时间内没人会知道,所以左手压在刀柄上,一直没放下来过。但是走了这一路,别说刺客,连看自己的那个人都没见到,若不是有了这个大天狗的狗鼻子,怕是早就跟丢了。
不知道该不该说万幸,气味一直在,虽然到最后越来越淡,总算还是可以闻到。于是,一直跟到了这个看起来仿佛废弃了很久一样的小屋前面。
气味,便在这里消失了!
龙田又使劲闻了几下,确定气味消失得很干净,只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小屋之内,破败不堪,只有半扇门斜斜靠在门框上,遥指着对面还剩下几个木格子的破窗户,在这扇窗户下面,躺着一个水坛,边上有个碗,假如没有底也可以叫碗的话,除此之外,便只有满地散乱的稻草和满墙壁的蜘蛛网了。
里面还有一个小间,龙田慢慢走进去看了看,却和外面差不多,也是稻草,也是蜘蛛网,还有一个油灯灯台懒懒躺在地上。
龙田长出了口气,看来是白担心了一场,只是那个气味消失的人到底去哪里了,确实想不通,不过既然不见了,也就没的玩了,走了算了。
踢一脚油灯,算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无聊,哪知油灯没动,倒是脚指头很痛。正在揉脚,隐隐约约听见小屋之下铃铛响,有人喊声“谁!”,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龙田心说这下有的玩了,翻身跃到小屋之外。
到了小屋外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而自己竟然没有察觉。上下看看,只见这人趾高气昂坐在一只巨大的白狐背上,肩上扛着一把跟人差不多长的大太刀,长得很像人,却有一只鸟嘴。龙田觉得自己可能见过,想了一下说道:“你是鸦天狗?不记得是这个长相啊。”
那鸟嘴人扫了龙田一眼,怪声怪气说道:“看来僧正坊还没醒呢!告诉你,我是饭刚三郎,跟你身体里那个家伙都是八大天狗众的!”
龙田感觉小屋里已经有人了,这饭刚三郎还是不慌不忙,再看看来的路上又慢慢悠悠走来两个人,比这个鸟嘴人进化的好多了,虽然不是很好看,却也算是人的长相,披着蓑衣,脚穿木屐,扛着铜头宝槌,腰里挂有武士刀,不过看样子两个人是不会用了。这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喊道:“爱宕山太郎坊,比良山次郎坊,过来看看老四醒了没!”饭刚三郎也不回头,扯着脖子喊了一句:“还没,倒是你们快走两步!”
转眼小屋里的人已经冲了出来。有几个武士,龙田看看家纹,原来是武田家的人,后面还有一群阴阳师,中间便是绣房院秀诚。
外面的人刚刚站定,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一身标准武田家赤备红甲,面部有修罗面具遮蔽,不知道是谁。绣房院秀诚看了看面前的形势,朝身边一个武士耳语了几句,那武士点点头,一抬手,一颗烟花发出尖锐响声窜上天空。这边四只天狗都很纳闷,尤其是龙田,心想,这也没过年啊。没等龙田想明白,四周围的荒草之中跳出一群忍者,为首十余人高高跃在空中,手结相同之印,结毕,齐声喝道:“透波——群犬之术!”转眼,四面八方数不清的忍犬狂吠涌来,那个自称比良山次郎坊的马上露出一副来看新鲜的表情喊道:“哟!还真当我们是来玩狗打架的啊?!”
龙田这时目光集中在那戴面具的武士身上,总是感觉这个气息似曾相识,悄悄按住刀柄,后脚蹬地,准备找机会冲上前去看看究竟,忽然,秀诚目光投来,于龙田视线相对,龙田便觉得自己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慢慢将视线下移,才发现原来秀诚早已经结好了印,就等此时施展定身之法。
龙田这边还在暗暗骂自己不小心,周围的忍犬已经将四人团团围住,后面一群忍者也围在武田家武士身边,齐齐掏出烟雾弹,掷在地上,一阵浓烟过后,只剩下了这一群忍者。
与此同时,宿屋之中。
蜷在一角的狐火懒懒地舒活了一下腿脚,算是睡醒了,看了看睡在一旁的龙田已经变成了辉云,还睡得一脸憨相,鄙视了一下,打个呵欠,从窗户钻出去,找地方去玩了。
瞑野熏这边也醒了过来,微微觉得头有点痛,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似乎只能想起一点点关于自己被抱到宿屋的事情,也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完整无缺,应该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坐直了身子,长长出口气,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低头闷了一会儿,大概是头疼好了许多,左右看看辉云大人确实不在,打开随身的一个小包裹,换上一件普通女子的衣服,准备出门逛逛。
还说龙田这边。
那群武士和阴阳师转眼便如同没来过一般,消失不见,龙田心下焦躁,使劲一挣,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不知是自己挣开了定身术还是秀诚一走那术便解了,也没时间多想,一条忍犬已经扑了过来,直奔咽喉。龙田手起刀落,忍犬化作一团烟雾不见,然而忍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