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东没有动,郝贝这人吧,就不是别人能劝得动的,她要钻牛角尖你就让她去钻,钻完了自己就出来了,要是钻不出来,那神仙来劝也没辄。
郝贝就这么在爷爷病房里呆了一天一夜,就趴在那病床前,好像还有爷爷在这里睡着一样,喃喃的说着,说她这心里的想法啊,说她怀疑的那些事儿啊,说她不解的地方啊……
其实就是对着空气说的,不过她很小心,特别小声的说,轻的相当于唇语。
裴靖东在病房呆了一天,没等到郝贝,到底是不忍心的,第二天天没亮就去了,郝贝反锁了门他也有办法把那锁给捅开的。
开了门进去时,郝贝正趴在病床上,窗户是开着的,冷风呼呼的灌进来,冷的裴靖东都打了个颤栗。
你知道他走过时,触到郝贝的体温时,有多惊吗?
吓得手都哆嗦了,拿出手机直接就给二婶苏韵打了个电话,二婶苏韵还没有走,一直在监护着万雪的情况。
苏韵连跌带跑的往这边来,赶紧给郝贝先打了退烧针,裴靖东把郝贝抱到自己的病房里,放在身侧的拳头都握的紧紧的……
“二婶,贝贝她……”裴靖东的声调都变了,眼晴都充血般的红着。
苏韵摇头:“你太紧张了,跟万雪的情况不一样,应该是吹风了……”
裴靖东身子一软,靠坐在沙发上,以手抚额,这算是万幸吗?
“二婶,你能帮我看下她吗?我有事出去下……”
苏韵没意见,留下来照看郝贝。
裴靖东去洗手间里换了衣服这才往外走。
郝贝放在被子里的手握的紧紧的,她听到了,听到了他们说跟万雪的情况不一样,果然他们知道万雪是怎么会事的。
“丫头,醒了吗?”苏韵看出郝贝的睫毛在动,就问了句。
郝贝想装睡来着,但还是睁了眼,虚弱的看着眼前的苏韵,眼一红,撇嘴泣声道:“二婶,我爷爷不见了……”嘤嘤的哭了起来。
苏韵伸手去拭郝贝的眼泪,边安慰着:“没事儿,也许出去散心了呢是不是啊……”
郝贝摇头,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走,想不明白啊,明明都好好的……
苏韵就劝着她,可是劝了也没用。
因为苏韵不过是去下万雪那边,回来郝贝就不见了的。
苏韵给裴靖东打电话时,裴靖东正在家里的书房里,父子俩谈话的气氛有点僵硬,裴红军那张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狠狠的一拍桌子:“总之,你别想跟郝贝那女人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裴靖东没说话,只是那样冷冷的看着裴红军,手机响。
他看眼号码,赶紧接起来,紧张的问:“怎么了?”
“贝贝不见了……”二婶苏韵的声音传来时,裴靖东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的嗡鸣之声。
疾步的往外走,根本不理会父亲的叫嚣,走的太急,还把端着茶盘的柳晴晴给撞了下,茶点水果撒了一地,裴靖东也没回头看一眼的。
柳晴晴跌坐在地上,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跪趴在地上去捡那些她从早上忙到现在,精心做好的点心,随着书房里脚步声的逼近,她的眼泪也跟着一颗颗的掉落……
裴红军看着满地散落的点心,那气就更不打一出来,拐杖笃笃的敲在地板上,嚷嚷着:“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啊!”
柳晴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眼泪掉的更凶了点,胡乱的把点心装好,站起来,身子还踉跄了一下,被裴红军扶住后才站稳了。
裴靖东赶去医院时,苏韵已经调了监控,可惜了,就只有郝贝出了病房的监控,之后就没了。
也就是说郝贝是自己出去的,还有意躲着那些监控出去的。
裴靖东颓废的坐在病床上,有点心虚的问苏韵:“二婶,你说贝贝是不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苏韵也在考虑这个可能性,毕竟裴靖东刚走,郝贝就醒了,这醒来的点也有点太巧了吧。
……
再说郝贝呢,她是从医院后门倒垃圾的那个通道走出去的,她就觉得这心里堵的厉害。
坐在公交站点的长椅上,有点失神,等公交车来时,她跟着就上去了,师傅让她投币,她摸了摸口袋说自己没钱,师傅脸色难看的说没钱你坐个什么车啊。
后面就有一道男低音传来:“我来给她付钱。”
归跟着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一枚硬币投进去,郝贝侧目,就看到那个人——童达。
童达朝她点点头,指了指后面的空位,示意她过去坐。
郝贝跟着他过去,坐了下来,童达看她脸色苍白这样,叹了口气,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这是中午啊,他来医院帮写遗嘱的,然后买了肉夹馍还没吃呢,就看到郝贝了,他正想着找个时间主动的找下郝贝的,于是就跟着她了。
一直到跟上公交车,才发现这姑娘可真大条的,钱都不带,都敢出门的,也不知道这出门带脑子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