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待事情稍微平息,他就到宗人府来,想潜入其中找白羽音套套口风。谁知,才到门口就看见白羽音走了出来——当时天色昏暗,白羽音又穿着宫女的服色,还打着伞。但是哲霖眼力非凡,一眼就认出了她,心道:好个厉害的丫头,竟然越狱了!
如果白羽音落在他的手上,那是一枚多么贵重的筹码!他就不动声色,悄悄跟了上去。
白羽音小心谨慎地在宫中疾走。哲霖本以为她要找一个偏僻的宫门逃出去,谁知她却一路走向后宫的深处,直走到一处极为冷清的宫房才停了下来,四顾无人便闪进了宫门。哲霖好不好奇,借着惨淡的天光看了看,宫门上是“毓粹宫”三个字。他依稀记得竣熙提到过,这就是冷宫的所在。
不知白羽音到这里来搞什么鬼?他轻轻跃过宫墙,只见里面杂草丛生门窗和廊柱朱漆斑驳,破败万分。元酆帝潜心修道之后曾经做过一次“功德”,将冷宫里的女子全部送到一家道观里做了道姑,所以毓粹宫如今空置着。
哲霖见白羽音鬼鬼祟祟通过前院,并不进正殿,而是绕到后面的佛堂里,从供桌下拖出一个蒲团来,拆开了,取出一个包袱。昏暗中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白羽音便将包袱捧到了门口,可见青青白白的一团。她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又将包好,夹在腋下,走出佛堂。
正是这时机了!哲霖纵身一跃,搭住了白羽音的肩膀:“霏雪郡主,别来无恙!”
“是你!”白羽音惊怒道,“做什么?你还敢到宫里来?”
“郡主不是也敢在宫里走动么?”哲霖道,“你我半斤八两而已。”
“哼!”白羽音知道自己泥菩萨过江,无暇和哲霖做口舌之争,“好吧,就当我们半斤八两,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不去告发你,你也只当没看过我,咱们各走各的!”说时,肩膀一沉,想摆脱哲霖的掌握。
不料哲霖的手掌好像在她的肩上生了根似的,死死粘住不放:“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萍水相逢都是缘分,何况你我在落难之日危急之时遇到,更应该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白羽音冷笑道,“你不觉得咱们两个八字不合么?我给凤凰儿下药,是你发现的,你起兵叛乱,又是我向太子作证揭发。咱们两个拼个你死我活倒还有可能,守望相助?太阳也从西边出来了。”
“哦?照郡主这么说,你我二人就只有互相拆台的份儿了?”哲霖道,“那好,这么宝贝的东西,借我看看!”说着,“呼”地一下已经将白羽音的包袱夺了过去。
“还我!”白羽音劈手来夺,却根本不是哲霖的对手。哲霖抖开了包袱,这次看得真切,乃是一套半旧的衣裙,好不失望,暗想,莫非这是小丫头打算穿了逃出宫去的?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白羽音身上挂着宫女出宫的腰牌,根本用不着再变换其他的装束了。于是他激将道:“嘿嘿,这是什么宝物?你冒死都要跑回来偷?莫不是能扭转乾坤抹掉你死罪的玩意儿?”
“哼,做你的白日大梦!”白羽音骂道,“这是宗人府里一个老贵嫔年轻时候的衣服,她现在快死了,叫我偷去给她穿着准备进棺材。你快还我,好积点儿阴德!”
“咦,霏雪郡主什么时候也开始古道热肠助人为乐起来了?”哲霖笑道。“这可真叫人难以置信。你不说实话么?那我就把这衣服毁了,让那个什么贵嫔另选一身寿衣好了!”
“你敢!”白羽音又急又怒,“姓袁的,你这人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跟我作对?我去揭发你,乃是因为你祸国殃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才不得不插手。现在我卷进去的是后宫争斗,难道女人打架你也也掺乎?”
这丫头最大的长处大概就是会说歪理,再说不通的道理经了她的口都头头是道。哲霖一边避开她的攻势,一边道:“哦?女人打架?不瞒你说,我也有兴趣。虽然我男子汉大丈夫一向不打女人,但这宫里有一个女人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就是皇后,不知你和她有没有恩怨?”
白羽音愣了愣:“你和皇后怎么结下梁子?”
哲霖道:“这说来就话长了,不过我可以长话短说——这次疾风堂起事,你的好外公利用了我又出卖了我,这还不算什么,本来若疾风堂真的逼宫成功,太子骑虎难下,成王败寇另有定论。但是皇后在宫里坐享渔人之利,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将少年无知的太子说成是平乱英雄,又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害我不得不亡命天涯——你说,她是不是我的大仇人?”
白羽音斜睨着他,没有搭腔。
哲霖又道:“我不打女人,另一个原因是我以为女人成了不什么大威胁——连同玉旈云那种不男不女的,我都没放在眼里,大约是没有正面交锋的缘故吧。如今皇后让我见识到蛇蝎毒妇的厉害。她把一切罪责推到我的身上,表面上是帮了康亲王,实际是假意给康亲王吃了一颗定心丸,调过头来,就毒害皇上栽赃给你。如此,她一举为太子继位除掉了三大威胁,简直高明到了极点!”
“你……你也知道我是冤枉的?”白羽音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