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遐满意地吃完了一餐饭,凤卿华也高高兴兴地吃完了一餐饭,韩桃笑脸盈盈地吃完了一餐饭,韩朔没什么表情面瘫地吃完了一餐饭,韩敖铮内牛满面看着一整盘的金针菇吃完了一餐饭。
柯遐优雅地挥挥扇子,凤卿华在内心不停地吐槽:大爷,现在还只是初春你扇个毛扇子啊。
柯遐突然转过头看着凤卿华,眼神有些暧昧讽刺,似乎看穿了她的小九九。凤卿华心肝猛然一紧,不会吧,这样都能知道,他难道有天眼可以看穿人的心思吗?
柯遐笑眯眯地对凤卿华说道:“爷扇的不是风。”
凤卿华立刻咧开嘴笑得比香蕉还弯比星辰还璀璨比金子还真诚附和道:“爷您扇的是风度。”
柯遐笑得更浓了,朝凤卿华扇了两下,说道:“爷扇的是风寒、”
凤卿华:“……”
大厅里众人都三三两两地吃好了饭,韩临枫也差不多一个一个都敬过酒了,他喝得醉醺醺的,红光满面地回到上宾座,腆着个大肚子,但是背脊还是笔挺笔挺的。虽然韩临枫现在已经五十岁了,岁月在他的额头和鬓角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凤卿华低下头,咬耳朵地问柯遐:“韩临枫有老婆吗?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他儿子没有看到他老婆?”
柯遐倏地一下打开湘竹扇,遮住他和凤卿华的下颚,说道:“韩夫人生下韩敖铮后不久病逝,韩庄主情深意重,终身不再娶。所以他只有韩敖铮一个儿子。”
凤卿华不禁感到有些动容。韩临枫有金钱,有权势,有地位,当年韩夫人病逝的时候他也正当壮年,但是他摒弃了所有的诱惑,坚守和韩夫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诺言,没有再娶。
作为一个男人,韩临枫无疑是成功的,他把灼华山庄发扬光大,成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势力,唯一可以和鸾月之巅对抗的力量。作为父亲,他是骄傲的,他的儿子是新一代的佼佼者,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可是最令人敬佩的,是作为丈夫,他小心珍藏了一颗心,永生永世没有背弃自己的妻子。
这时韩临枫已经来到了首座,他站在餐桌前,举起酒杯对大厅里的众人说道:“今日韩某生辰,能请到各位英雄豪杰的到来,是韩某的福气,我先干为敬。”然后豪爽地喝下了整杯酒。众人见此,也纷纷敬酒喝下。
韩临枫的面色潮红,但是精神却仍然很饱满,他声音嘹亮,在大厅里高亢地说道:“今日在座的,不仅仅有江湖豪杰,也有朝廷命官,大家相聚一堂不容易,韩某借这个机会也想向大家伙儿征求一件事。”
下面有人立刻附和:“韩庄主客气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好了,我们力所能及一定做到。”
韩临枫连连道谢,然后说道:“众所周知,魔教一直是江湖中人的心头大患,和魔教的斗争持续了几十年一直都没有停歇过,黑白两道也都损失惨重,但是依然不能把魔教给歼灭。二十年前魔教移居陇北国,和铭心国就渐渐断了关系,我们两方也就相安无事。但是近日!”韩临枫顿了顿,脸上的红潮不再,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犀利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很多气量不够的人都躲开了他犀利看穿一切的目光。
凤卿华一听韩临枫提到魔教的事情,顿时神经一紧,不自觉地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韩临枫的每一句话。他这么一停顿,让凤卿华的心都死死地揪起来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韩临枫继续说道:“近日,魔教人士屡屡从陇北国逃窜到铭心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等目无王法的罪行,实在当诛!”
听闻这句,大厅里的众人都义愤填膺地在那里怒骂魔教,不时有诘难的声音传入凤卿华的耳朵。
“是啊,我也听说了,在边关有个村子一整个村都被洗劫了,老弱妇孺都饿死了一大半,那些个魔教的人真是丧尽天良!”
“不仅如此,他们的教主还下令屠城,不管年幼,连尚在襁褓里的婴儿都不放过,我听说鲜血整整流了三天,连十里外的河水都是红的,一连半个月血腥气都没有散去!”
“话说魔教和我们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来到铭心国了呢?”
无数????的议论不管凤卿华愿不愿意都一直传到她的耳朵内。她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拼命缩,她真想缩成一个团,再也听不见那些议论。她多想站起来把那些污蔑魔教的人一个一个狠狠地扇过巴掌,但是她不能,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柯遐的颜面。而且她也无法否认,魔教,的确抢夺钱财,从小,她一切的吃穿用度,她的金簪,她的燕窝,她的丝绸,这些都是魔教抢来的金银财宝,她是正派口中贼窝里长大的孩子。
凤卿华的手死死地攥着,额头上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冒出来,整个秀丽的五官都拧成了一团,似乎陷在很大的痛苦之中。是的,魔教的确抢了人家的东西,但是他们没有杀人,他们绝对不会杀人的!
盗亦有道,他们只抢东西不伤人性命,他们是祸害,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伤过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