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已带了浓浓深秋寒意的风吹到脸上有些干,白琉璃站在屋前廊下,任风拂面。
白琉璃恢复得完好的容貌让所有人震惊与不可置信,明明不见她就医,就算她就医,只怕是神医在世才能把她已然毁烂的脸恢复得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甚至连一条小小的痕迹都看不出来,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就医!
虽然下人都知白琉璃日日都呆在药阁里,甚至连起居都在药阁,可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只会为非作歹的恶女大小姐会医术!会医术的是死去的夫人,大小姐的娘亲,而非大小姐,如此一来,白府的下人非但不觉得稍微舒畅,反而觉得白琉璃更加可怕瘆人,明明没有任何救治,却能将脸恢复得完好,诡异,太诡异!
大小姐本就已经不好惹,若是再会些什么妖法,他们这些的日子真真是没法过了,而且如今的大小姐,似乎不让二小姐掌家了,他们日后的日子真是有些可想而知。
白琉璃抬手抚抚自己的脸颊,没有伤疤的凹凸不平,心下满意,果然还是有一张能见人的脸比较好,于人于己都方便。
沙木从月门外走来,白琉璃淡声问道:“珍珠小姐的风寒还未见好转?”
“回大小姐,是的,奴婢亲自将大夫送出府的,大夫是这么说的。”沙木恭敬答道。
“那你见着珍珠小姐了么?”
“未有,奴婢只见着了福妈,福妈说珍珠小姐担忧将风寒染了旁人,除了福妈之外不让其他人进屋。”
“是么,原来珍珠姐姐不仅是担忧把风寒传染给我这个妹妹,也还温柔地关心着身旁的婢子家丁,可真真是个好姐姐好主子,也难怪这府邸里人人都喜欢她了。”白琉璃被风拂乱在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那样没有丝毫凶煞的笑颜,微弯的眼角,澄亮的眼眸,让沙木一时看得失神。
她从来只觉得珍珠小姐是个真真的美人,却不知大小姐笑起来感觉竟比珍珠小姐还要美丽漂亮迷人眼球,若非大小姐平日里从不做女儿打扮且还凶煞待人,单单她那一双剪水般的瞳眸便已美得动人,何况在与她精致美丽的五官拼合在一起。
沙木甚至觉得,大小姐比珍珠小姐还要美丽动人,可为何别的人都不这样认为呢?
“那想来珍珠姐姐是不与我一道去状元府赏菊了。”白琉璃似乎是惋惜地轻叹一口气,“也罢,便让姐姐好生养病吧,也省了旁人说我心肠歹毒连姐姐那么娇弱的人儿卧病在床都要把她拉起来陪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这已是白珍珠声称卧病在床的第三日,也是她拒不见任何人的第三日,美其名曰担忧将风寒传染给旁人,实则原因,只有白琉璃知道。
不管是耳坠还是银针上淬的毒,都是她亲手调制的世家独门毒药,就算是解毒高手想要解她的毒,最少也需要五天时日,白珍珠的脸就算不毁,也会让她至少五天之内见不了人,想来百里云鹫那个冷男人出手可真是不正常,那捏在指间的银针不飞对方心口和要害,竟是飞向女子最最在乎的脸膛,要知道并非所有女人都如她一般把容貌视于可大可小的事情,很多女人可是将容貌视得比性命还重,她不知白珍珠对于容貌是何想法,可她知道夏侯珞正是将容貌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女人。
还有前夜那在千钧一发之际救走白珍珠的男人,究竟是谁?是禹世然,还是另有其人?
白琉璃思忖着,眸光有些阴沉,抬起双手看看自己的手心,慢慢地一下一下收拢着双手五指,忽然向沙木吩咐道:“沙木,替我把挂在墙上的弓箭拿来。”
沙木一怔,然后恭敬应是,进屋取弓箭去了,大小姐一直以来用的都是长鞭,这些日子却从不见大小姐使长鞭,现下大小姐要取弓箭,难道大小姐会用弓箭!?
弓很沉,沙木两手捧着都还觉沉手,大小姐虽然气势和打扮都像男子,可身子却是女子的纤瘦,沙木不禁有些迟疑,大小姐能拿得动这把沉重的弓吗,毕竟大小姐不是她这种从小做惯了粗活的奴人。
“大小姐,弓箭取来了。”沙木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质疑,只敢将弓箭恭敬地呈上给白琉璃。
白琉璃淡淡应了一声,未做丝毫迟疑地便抬手拿起了沙木捧在双手里的沉沉桦木弓,入手的确很沉,白琉璃却是面不改色,仿佛她感觉不到桦木弓的沉重一般,沙木难免惊讶,只见白琉璃又向她伸出手,沙木连忙从挎在臂弯的箭筒里抽出寥寥几支箭的其中一支递给白琉璃。
箭头的钢簇满是锈蚀,箭羽沾满厚厚的灰尘,看得出这一把弓箭已许久许久没有人用过,便那么静静地挂在墙上,随岁月陈旧,仿佛它已经成了一件装饰品,而非一件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
白琉璃将箭矢接过,用指尖轻轻擦掉箭杆上的灰尘,弹掉箭羽上厚厚的灰,制作之初的白色鸟羽此时已成灰色,羽毛或疏或散,钢簇箭头更是满布锈蚀。
白琉璃用帕子擦拭着钢簇箭头,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宝物一般。
这是脑子里最温暖的记忆,是白琉璃的亲娘夏侯暖最钟爱的弓,是她的爹亲手为她削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