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戌时还未到,无尘已经命人过来请夏越。
竹苑内,夏越一身平常的素色长裙,小脸上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健康的淡粉,一双水眸沉静引人。
天炎殿外。
无尘白衣飘然若尘,幽深的黑眸始终让人察觉不到他的真实感情,他似乎将任何人都放在心里,这种博大的胸怀跟外表极为相称,夏越顿了顿脚,嘴角嘲讽地扬起。
谁又知道真实的无尘是如此会算计别人的人呢?
嘴角的讥嘲的笑意还未完全消失,无尘突然转头,瞳孔一缩,无尘又淡然的转头,似乎并未将区区夏越的心情放在眼里。
这一回不是小松驾车,而是换了一个年级稍长,看起来稳重的青年男子,男子恭敬地请无尘上了马车。
夏越站在天炎殿门口,望了望无尘周围,并未发现有其他可以载人的马车,夏越双手环胸,淡淡道:“难道我还要坐在马车头?”
她夏越的面子不要紧,若是让人看见无尘虐待官家女子,无尘经营了这么久的盛名想来应该会受到威胁的。
“进来。”无尘的声音传出。
夏越挑眉,她知道这个大陆上男女之妨没那么严格,不过若她记得不错,无尘的马车内似乎还没有让任何一个女子进去过吧。
“你确定?”夏越终于神色终于有些松动。
“若你想跑步去皇宫,本尊也不介意。”这一回的嗓音有些低沉,里面夹杂着明显的不悦。
夏越点头,大步走上前,车夫正准备替她端个凳子做踏脚用,谁知一转眼,夏越单脚一跃,便跳上了马车。
那车夫端着凳子的手一颤,满头黑线,在东炎,即便是会武功的小姐们,为了显示自己的矜持,也得踏着凳子上马车,这夏家二小姐倒好。
夏越拍了拍这车夫的肩膀,笑道:“虽然我不用,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啊。”
而后,掀起车帘,夏越钻了进去,还未坐定,无尘冰冷的声音传来。
“记住你的身份。”
夏越抬眸,皱紧眉头,望进无尘冰冷无情的眸子里,那双深眸中尽失对夏越刚刚行为的不赞同。
“那可是你天炎殿的人。”
“那又如何?”无尘反问。
无尘理所当然的话让夏越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夏越瞬间冷下脸来:“也是,在你无尘的眼里恐怕容不下任何人,这天下人在你眼中不过是蝼蚁,我倒是想看看这世间是否有一人能撕掉你脸上那虚伪的面具。”
夏越话还未落,突然眼前白影一闪,一双修长洁净的大手掐上她的脖子,无尘眼神像是啐了冰一样,刺向夏越。
“别逼我杀你。”
咽喉处感觉到一阵刺痛,夏越依旧面无改色,她有些难过的动了动,却被无尘扣的更紧。
心中那一块柔软被夏越毫不留情的撕开,无尘有一瞬间真的想立即杀死眼前这女子,如此想着,他手下更用力,他要捏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却在这时,无尘感觉到腹部一疼,他手反射性的一松,夏越趁此往后退去,坐在不远处的软凳上,夏越一手摸着脖子,一手把玩着手中还滴着血的匕首。
无尘有些惊诧地望向自己的腹部,此刻,纯白的锦袍已经嫣红染成了一朵极为妖冶绚丽的花,他像是到此刻还未意识到自己受伤,只是这么定定看着。
半晌,无尘的声音有些干涩地响起:“已经很久没人伤了本尊了。”
这女子竟然能近身伤了他,这的确让无尘侧目,无尘的眼底病没有被人伤了后应该表现的气怒愤恨,他嘴角甚至还牵起一抹笑。
“很好,如此本尊也就不担心你会在本尊不注意的时候死在龙浅手里。”
夏越望着无尘腹部血色越来越浓,甚至还有低落下来的趋势,啐了口:“神经。”
夏越不是好人,既然无尘有过要杀了自己的念头,那么,既然他没有要疗伤的意思,自己当然不会上前帮忙。
不大的马车内血腥味弥漫,无尘脚下已经形成了一摊深红,滴滴答答的似乎落在了夏越的心里。
“你想死?”夏越蹙眉问。
“不,本尊不会死。”无尘不甚在意地回道。
夏越正了正神色,说道:“无尘,我不管你之前救下我是对付龙浅,还是有其他目的,我只有一个底线,那便是我要活着,为了活下去,我可以拼劲一切。”
虽然无尘跟她的交易看起来很合理,夏越却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无尘还另有其他目的,不过只要不危害她的生命,她也乐的陪无尘玩。
夏越话落,无尘身体一个紧绷,牵起腹部的疼痛,他额头轻皱。
接下来一路无语,过了越盏茶功夫,马车停下,外面赶车的青年恭敬地说道:“法师,到了。”
“恩。”无尘淡淡应了一声。
他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显青白,精致的五官像是随时都能破碎一般,这么脆弱的无尘倒是夏越首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