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弦则凑在夜英弦的耳边,低声道:“王爷,我是西弦,你听得到我的声音么?”
“王爷,你若是听得到,就随便给我一点提示,动动眼皮子、嘴皮子或手指头什么的,什么都成,我一定能看得出来……”
“王爷,我问你,你是不是被隐——无——或幽芒什么的给害了?是的话就给一点反应。”
“隐!无!幽!芒……”他不断在夜英弦的耳边,清晰地、有力地念着这两个人的名字。
想来想去,如果王爷真是皇后娘娘派人下的手,就数这两个人的可能性最高了。
他边念边盯着主子的脸、手、胸口,生怕自己错过任何细节上的变化。
王爷虽然昏迷不醒,但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只听到一点点,就一定会努力做出反应。
开始时,夜英弦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他在念了将近一刻钟之后,夜英弦的胸口,突然微微起伏。
西弦注意到了,微微一怔,瞟了瞟外头,见附近没有外人,微微提高声音:“隐无!幽芒!是不是他们害的王爷?隐无——幽芒——”
夜英弦胸口的起伏,微微加剧,显然是心跳加速了。
西弦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很可能真有这么一回事了。
夜英弦虽然伤得很重,重到几乎随时会中止呼吸,但他的求生意识和精神意志却非常顽强,身体本能地在与死神、命运作抗争,西弦不断地在他耳边念那个敏感的名字,他虽然听不清楚,身体却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王爷,我知道了,您别激动,别激动哈。”西弦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心脏的加速跳动,赶紧在他耳边喃喃,“王爷,咱们一定会救您,您莫要太过激动,冷静,冷静哈……”
王爷最致命的伤口就在心脏旁边,这心脏跳得太厉害,会扯到伤口,那得多可怕哪!
他喃了半天,夜英弦的心跳才平缓下来。
西弦抹了抹脸上的汗,一脸凝重:他要怎么带王爷出宫?
王爷重伤成这样,醒都醒不过来,更别提走了,他和东弦还能抬着王爷出去?
就算想找个借口带王爷出宫,以王爷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管找什么样的借口,似乎都说不通啊,如果引起皇后娘娘的怀疑,那岂不是令王爷更麻烦?
东弦走回来,低声道:“问出什么事了?”
西弦将刚才主子的反应说了一下,低低地道:“就算不是上头派人干的,恐怕也脱不了干系,我看,为了以防万一,带是带王爷出去的好……”
东弦拧眉:“我也是这般想,不管是不是自家人干的,我看这宫里委实危险,对王爷不利,早走早好。只是王爷这身体,不好办哪……”
两个人互视一眼,都陷入沉思之中。
他们都来自江湖,打小就是在刀头上打滚的,就像野生动物对森林的直觉一样,他们对危险的触觉也十分敏锐,王爷进宫以后,身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他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危险就直接奔到王爷身上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凶险,没有预兆。
就王爷这身体状况,再呆下去,真说不好会出什么大事儿哪。
时间,在他们沉默而焦虑的气氛中,一点点地流逝。
这不长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想了好几十种办法,都被他们否决掉了。
在王爷伤情无大碍之前,他们不能找任何借口带王爷出宫,也无法给王爷增调自己的护卫,他们也没有本事悄悄地带重伤昏迷的王爷出宫,怎么想,都没有好的办法。
能不能从宫外找救兵呢?能不引起上头怀疑和戒备的救兵?
终于,东弦睁开眼睛,在西弦耳边低声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能行。”
西弦急道:“说!”
东弦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西弦听后,沉默良久,才道:“虽然很冒险,但也许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东弦点头:“那明早宫门一开,我就出去,在我回来之前,你得给我看好王爷,别让他出了什么事儿,另外,记好时间,看准信号,别出了漏子。”
西弦捅了他一拳:“你又不是娘们,少啰嗦。”
东弦闭嘴,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被他差去办事的宫人们纷纷回来,两人很有默契地什么都不再说。
再晚一些的时候,两人分头拿了张被褥往地上一摆,躺在上面就睡了。
不管再怎么心焦,他们现在也必须养好精神,接下来才能将危险的事情办顺。
这一天,影如霜请苍巴大巫师为逍遥王举办的祈福仪式,一直持续到晚上,仪式结束后,大大小小的主子们也累了,分头离开,早早休息,宫里天一黑就安静了下来。
影如霜和夜轻歌、影如梦来看过夜英弦后,没有久留,也离开了。
第二天天未明,东弦就早早走出定乾宫,拿着主子的令牌,从皇宫的小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