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满含辛酸和血泪,纷纷控诉夜九:“就是!咱们再怎么样也是大男人,也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你也是男人,要么干脆就把咱们杀了,这样耍我们,你还是人吗?”
“士可杀不可辱!姓夜的,你有种就杀了我们,没种就滚回大顺当太监,别做这种不爷们的事情……”
“这么多西凉的将官,就你最坏了!你不杀我们,却让我们受尽了耻辱……”
“……”
骂着骂着,这些俘虏都想哭了。
因为“革命”大业献身,他们死得慷慨,死得其所,会被自己人奉为英雄,但是,敌人一次次地“施舍”他们性命,让他们活下去,让他们继续搞“革命”,但他们却不管如何努力,都放不出一个屁来。
让他们自断生命,他们不甘心,不屑作这种懦夫的行为,但让他们继续抗争下去,又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他们根本就是废物啊!
这个姓夜的,一次次地让他们自己证明自己是废物!
残酷的现实和认知,让一向自诩为“斗士”的他们,精神第一次崩溃了!
太恶毒了!这个姓夜的太恶毒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不伤他们的身体半分,却彻底击溃了他们的精神,他们现在完全没有了斗志,就算姓夜的说,他一人独对他们所有人,他们也不想再跟他打了。
就算他们集体冲上去,打败了他又如何?
被放走以后,他们难道就不继续“革命”了?
他们继续“革命”就能成功,就能赶走或杀掉这个姓夜的了?
不会的!他们只不过是再度被抓起来,让姓夜的和所有西凉人看笑话而已!
看吧,那些西凉士兵们,个个都抱着胸,幸灾乐祸、看笑话一样地看着他们,记得开始时,这些士兵对他们充满了敌意和怒气,对夜将军的做法不以为然,但现在,这些士兵完全乐在其中,快乐地放走他们,又快乐地抓来他们,又快乐地看着他们像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一样,怎么拼命都飞不出夜将军的手掌心……
真的要被气死了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姓夜的这种人呢?
夜九静静地站在那里,随便他们骂。
等到他们骂累了,声音小了,他才静静地道:“骂够了?”
坎黎喘着气,哑着声道:“没骂够,不过,骂你也没用,不骂了,你说!你说你到底想怎的?”
已经进入初秋了,天气干燥,闷热得慌,这样站在太阳底下,喉咙很快就干了,又说了这么多的话,他的喉咙要冒烟了,他就算还想骂,也没有水分了。
夜九看向其他俘虏:“还有谁想打吗?想打的,可以一起上,武器随你们挑,我保证绝不使用武器。”
那些俘虏面面相觑,没有人吭声。
即使沦为阶下囚,他们也是有自尊的,姓夜的没伤过他们半分,他们若是集体提着武器冲上去,就算打败或打死了夜九,也只能证明他们是废物而已。
他们不想再去干任何会证明他们是废物的蠢事了。
这时,夜九才缓缓地道:“我做这些事,不是想玩你们,而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打败朝廷的军队,你们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俘虏都怒了,一个个红了眼,杀气腾腾地瞪着他。
如果目光能杀人,夜九一定已经被目光的利箭刺成刺猬。
夜九淡淡地道:“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继续这么玩下去,一个,归顺我,成为剪影军的一员。”
死寂片刻后,操场炸开了锅。
“什么?”
“什么?”
墨云俘虏和剪影军们,集体惊呼,集体激动,集体抓狂。
“我们怎么可能归顺你,当西凉的狗?你做梦呢!”
“这些刁民和反贼怎么能充军入伍?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将军,不可,万万不可以啊!”
两派人马都激动地嚷嚷起来,偌大的操场一片混乱骚动。
“闭嘴!”夜九冷冷地瞟向剪影军,“谁再大声喧闹,跪操场一百圈。”
剪影军们立刻齐刷刷地闭嘴,只用生气的目光,瞪着那些墨云犯人。
墨云俘虏们骂得更凶了,但很快,他们的声音又弱了,因为,他们实在太渴了,喉咙很不舒服,再骂下去,喉咙恐怕就要伤到了。
夜九这才看向坎黎:“坎黎,你意下如何?”
意外的是,坎黎这次没有跟同伴们一样激动地骂娘,而是冷冷地道:“你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主意吧?”
他跟姓夜的斗了整整六轮,从斗武到斗智,他开始有些了解这个男人了。
这个男人的实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程度,他和他的兄弟们望尘莫及,无力相抗。
跟这个男人打交道,感情用事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跟这个男人针锋相对,不如冷静以待。
夜九第一次露出了不那么冷漠的微笑:“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