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听得连连点头,不愧是皇后娘娘,果然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晚了……
影如霜叹息:“我千算万算,其实只算错了一件事,就是看错了那个人……”
“我就是想不到他会对一个女子动了真情……”
“那样的人,竟然会是个情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夜家怎么会有那么痴情专一的男人,还是个嫡子,真是笑死人了……”
……
她喃喃地说了许多,最后,她长叹一声:“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唯有一口气做到底了!”
而后,她蛾眉一紧,脸色一冷,又恢复了平时的冰冷:“马上把太子叫过来。”
刚才的惆怅与叹息,似乎只是一场幻影: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影如霜,怎么会有普通人才有的、懊恼无奈的一面?
顺她者生,逆她者亡——这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影如霜!
魅影应了一声“是”,迅速退下。
室内安静下来。
影如霜慢慢品茶,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采取的种种行动。
放弃太子玉佩、直接登基,虽然不是理想的发展,但是,那又如何?
如今,她大权在握,爪牙无处不在,谁能奈何得了她?
到时,太子登基,谁敢反对,她就灭其九族,那又如何?
朝中上下,几乎全是她的人马,谅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故,“夜九”与夜英弦就算侥幸逃生,也只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不足为惧!
她影如霜,不管玩什么,从来没有输的!
没过多久,夜轻歌就到了。
夜轻歌行过礼,影如霜像往常一样跟他寒暄了两句后,切入正题:“那个人已经带着太子玉佩逃出皇宫,也许我们再也抓不到他了,我今晚召你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母亲从那个人身上得到的教训——看错人的代价,很重!”
夜轻歌立刻被她的话惊到了,脸上现出心焦之色:“玉佩被带走了?再也抓不到了?那、那怎么办?母后,要不儿臣立刻带人出宫去找他!我就不信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会找不着他的踪影……”
啪!影如霜忍不住拍桌子:“母后说的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母后要你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绝不能再犯的错误,你为何总是抓不到重点?”
是啊,这个儿子表现得相当完美,比以前那个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夜九”完美多了,“新生”之后很快博得宫里、族里、朝里上下的喜爱和赞誉,没有任何人对他的些许“不同”起疑,更没有重要人物希望他恢复成以前那种不成熟的性子。
但是,这个儿子办事,经常抓不到重点,并非他头脑愚钝,而是性子使然。
有时候,她觉得这个儿子真的很欠抽。
夜轻歌被她训了两句,脑袋一蔫,讪讪地:“母后请说,儿臣一定听从母后的教诲。”
他其实也很委屈啊!
他有时候是轻重不分,办事不力,但这能全怪他么?
打他出生起,母后就要他以那个人为唯一的“标准”而活着,吃的、穿的、用的、说的、做的、想的、去的……非得跟那个人一样不可,也就是说,他不能把自己当自己,而要把自己当成那个人,这样长大起来的他,还有余力学其它的事情么?
再说了,母后这么能干,他的一切她都安排好了,他还需要像她那般能干嘛?
影如霜直视着他:“我想错了一件事,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我要你和我一样,永远记住这次教训。”
她是不可违逆的,但她绝不自以为是,她犯的错误,她绝不回避,更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遍。
古往今来,能成大业者,都不会是不知错、不认错、不改错之人。
夜轻歌吃惊得微微张了张嘴,他这个不可一世、从没失败过的母后,竟然当着他的面,承认她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大错?
那他真的要洗耳恭听了。
影如霜缓缓地道:“那个人,曾经在濒临死亡之时,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后来,我遇到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说她和那个人真心相爱,但我没有相信……”
她慢慢地向夜轻歌说了魅影和苍巴大巫师今天的发现,以及她联系过往发生的事情,从而推测出来的“夜九”与洛红妆的关系。
说完以后,她道:“如果我当时有些耐心,仔细地问下去,也许,我当时就能看出洛红妆对那个人的重要性,从而拿洛红妆威胁那个人,但是,我犯了先入为主、刚愎自用的错误,认定他不可能对任何女人动真心,洛红妆只是在犯蠢……”
她顿了顿,再次承认自己的失败:“我一直以为我了解那个人,绝对能正确地分析、判断他的想法与行为,但是,我终究是看错了他。这么重要的一盘局,面对最主要的敌人,我居然看错了,仅此一次,就足以让对方逆转局势,这样的教训,痛入心扉,平生难忘……”
夜轻歌听得沉默不已。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