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凶猛,不仅骑兵个个彪悍,每当两军交锋天颐王朝的军队便后院起火、莫名的死伤无数,到现在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算是第一批撤回城的,隔了不到半日,其他驻军竟也撤回城里来。
这样下去,云州城明日就完蛋了。
他从军几年,本想着能回家看看,可战火一起,只怕命都丢了也杀不了敌。
默默走着,士兵都倦极,东倒西歪的睡着了,只有远远的城楼上有士兵轮岗。
瞅见门口有个黑乎乎的矮个子蜷缩着,走近一看,却是白天不吃饭也不休息的那个小兵。
叫不上名字,可他竟然半夜还坚守者。
想起战场上后方爆炸声一响就逃窜的前锋军队,这坚守的人也太难得了。
可……站岗睡觉是要军法处置的。
他笑着摇摇头,脱下毛领斗篷替他披上,便又开始了查岗。
天刚亮,就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若芸一个激灵坐起,这才发现身上有什么盖着,低头一看,是黑色的毛领斗篷,再朝院中看去,那好认的刀疤脸正在紧张的叫人起来。
昨日张校尉身上似乎披着斗篷,而今天却不见了,难道自己身上这件是他的?
抿唇一笑,这军中的粗人,也不乏细心和温柔的。
巨大的轰鸣声又响起,这一次,似乎整个云州城都晃动起来。
“报——”一个满脸是血的卫兵冲了进来,找到刚起身出来的徐都尉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大人……他们攻打……城门……快守不住……”
还没说完,徐大人都没来得及扶他,他已然喷出口血就倒地不再动弹。
徐都尉布满胡须的脸扭曲的很难看,但还是挥手让人抬走尸体,拔剑大喊:“都起来!整军迎敌!宁死不屈!”
眼看着士兵们都醒来,不一会儿都跟着队伍出去,若芸拄着红缨枪竟是挪不动步子。
杀敌,开什么玩笑,她不被杀已是万幸!
“怎么还不走?!”留到最后,张校尉竟然发现了她,狐疑的看着她一脸惊慌失措,便走上来问道。
若芸从头凉到脚。
被认出来怎么办?就地杀了?还是……
没等她开口,张校尉眼睛一翻,就昏倒在地。
他身后,百泽清晰的脸庞映入她眼帘。
他竟换了女装,与先前那身不同,依旧是华丽名贵的面料,就像只提前报春的花蝴蝶,收拾的干净而花枝招展,正掩唇而笑瞧着她。
“丫头,怎么几日不见你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摇着头,自从他见到她,她就没好好打扮过,不仅如此,每次都弄得人不像人。
“你——!”若芸指着他鼻子,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你怎么进来的?!”
百泽的眼睛又笑成了月牙,指了指前门旁那黑漆漆的边门——通常极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设了边门让杂役通过。
轰鸣声又响起,这一次,正屋竟掉下来几个瓦片。
“西离国攻打过来了,还不快走,等着被抓去当军妓?”
百泽语出惊人,若芸白了他一眼,这才忙跟着他贴墙钻出了边门。
城里尽是惊慌失措奔跑的平民和急着往城门冲过去的士兵。
气喘吁吁的走到街角,瞧见士兵们正用巨大的原木顶住城门,而城门剧烈摇晃着,似乎成不了多久就会垮塌。
可另一侧的城门定是挤满了逃命的人。
就算再赖着不走的老人家,现在也争先恐后的抱着破旧的布包没命的朝城门跑。
“先避一下。”百泽似乎熟门熟路,拉了她躲进民房的巷子里。
“你这几日去哪里了?”若芸喘了口气就瞪他,她还以为他遭遇了什么不测,原来还有心情把自己打扮一番。
百泽对上她杀人的目光,不以为然:“哎哟,我这不是查探去了么,这沙州失手,云州城外的驻军都给轰进了城。”甜软的花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些个,她昨天就知道了!
她无力靠在墙上,看着瓦片碎石纷纷落,忽然发现什么,又盯着他净白的侧脸道:“你是说轰进城?!”
百泽竟然开心的笑了:“丫头你真聪明,对呀,轰进城!”
西离国那么勇猛,还用说么!定是勾结了清平教用了火器!
“现在,怎么办?”她焦急的看向他。
百泽耸了耸肩:“不知道,要么逃命,要么……等死。”
若芸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听着他平静的说着“等死”,又瞧见他平静的按了按鬓脚,实在不知道这个喜欢穿女装而且不可靠的家伙到底想如何。
“喂,丫头。”沉默了一会儿,百泽忽然又开口,依然没有看她。
“什么事?”他可是想起该怎么办了?
“你若是死了,喜欢你和你喜欢的人会伤心的。”他冷不丁冒出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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