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陈老同门外哭闹的几户协商,正巧胡大人造访,王爷不在本是要回,瞧见那事便问了是谁的主意竟能打发这些泼皮,陈老本夸着姑娘便如实相告,这不……非要见姑娘。”身板瘦削的小厮一路小跑着,边同她讲明个中缘由。
“这王府之事,胡大人怎来干预?”若芸脚步不停,狐疑至极。
小厮愁的五官纠结:“姑娘有所不知,这胡大人是两朝重臣,又欲……唉……总之姑娘小心便是,陈老顶不住,这才只能请姑娘去。”
“胡博文……”若芸总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过。
“姑娘一会儿见了胡大人可悠着点……”小厮好心的又提醒她。
她左脚才跨过前厅后门,右脚却生生收住:她知道这胡大人是谁了!
她只记得当初还是苏小姐的时候,爹下朝若是心下气闷便多少会发下牢骚,十有八九是同食古不化、顽固不灵的老臣有了争执,这十有八九中每每提到“老匹夫”、“老顽固”,偶尔指名道姓便正是“胡博文”。
六部旁落异姓,这胡大人可是唯一两朝统领礼部的老臣,那个爹口中的“老匹夫”。
她正犹豫是继续进去,还是逃为上策,小厮已经忙不迭的高声宣布:“苏小姐到!”
“去告诉我的丫头,我这日要外出,让她自行歇息不用等我。”若芸飞快的嘱咐那小厮,已然打定了主意。
她才进门,就见着陈老一脸无奈的对着她摇头示意。
抬眼望去,那客上座之人墨色暗纹裤靴、着绛朱的绣花锦缎袍,腰间的水苍玉缚着纯色组绶满满当当的垂到脚边,花白的头发用镶玉簪子束在头冠里,面色苍老、神情严肃,山羊胡子一丝不苟的垂着,端坐靠在椅背上将她打量。
她忙行礼:“民女见过胡大人。”
“哼,老夫还当这协理处事之人多通天的本事,不过是个自称民女的黄毛丫头。”见她一身简单的藕色衣裙、相貌虽尚可可俨然一副未经仔细打理的样子,胡大人第一句便没给好脸。
“回大人,民女不曾受封夫人,也非为官入职,自称民女乃是合乎情理。”若芸不吭不卑的回答,屈膝。
胡大人面色更为不悦:“如此伶牙俐齿,可知尊卑二字如何写?”
“回大人,大人乃礼部一品尚书,自然为尊,民女升斗小民,自然是卑。故而大人坐着,民女站着回话。”若芸缓缓应答,仍不起身。
“好个刁钻的小丫头,乳臭未干却管起堂堂亲王府的事,既知道尊卑,恐怕对这‘廉耻’二字不甚懂得!”胡大人拂袖,转过脸瞧也不瞧她。
“不知胡大人意欲何为?”若芸抬眉,这胡博文当之无愧是“老匹夫”,她也不过图个清静行个方便,这荣亲王府的事按理说也容不得他管,这分明就是借机找茬。
“你年纪轻轻,以借住王府之名染指荣亲王爷的家务事。老夫统领礼部,自然容不得你目无礼法,妄图一步登天,让荣亲王爷蒙羞。”胡大人咬牙切齿,不悦之色甚。
见他上纲上线,既然摆明了打脸,若芸也坦然直起身:“胡大人也知,这是王府家事,民女只奇怪,以胡大人之意这等家事该王爷郡主亲自过问?”
“自然是陈管家亲力亲为,这日后王爷成了婚,自然是当家主母过问的。”胡大人十分肯定的回答。
见陈老在一旁使了眼色,若芸大约明白了大概:当日后院书言便言胡大人设宴款待,怕是有女儿待字闺中意欲嫁进荣王府当这“当家主母”,听闻有女子在府中主事,这才急了非要把个关。幸好程清和口中“新娶的小妾”没有传到他耳朵里便给掐没了,否则这胡大人还不知要多激动。
爹说的“老匹夫”“、老顽固”、“不可理喻”倒是真真准。
“回胡大人,这等小事,陈老不过同民女闲聊提起。这冬祭将近,容他们胡闹传出去岂不也是辱没了王爷名声。若芸虽借住在此,也得了圣上口谕,王爷给民女令牌容我随处走动,民女也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图个清静,多嘴提个建议罢了,这办事拿主意的的人可都是陈老管家。”说着,若芸极不情愿的从袖中拿出那方木制小令,扬手给他瞧。
胡大人仔细辨认着,气得胡子都抖了:“胡闹!这同陈管家同样的令牌,怎能随手给个民女!你目无尊卑法纪、言辞同老夫针锋相对,那老夫今日倒是要等王爷回府,亲自问个明白!”他说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震得桌上的茶杯一晃。
荣逸轩给她,本就是解围用的,这下倒真的派了点用场,不过这胡大人是更生气了。
“胡大人,我家王爷今日不知是否回府……”陈老忙上前提醒道。
“那老夫便在这候着!倒是要瞧瞧这小毛丫头还能将老夫如何!”胡大人吹胡子瞪眼,不依不饶。
见他一副“待王爷来收拾你”的架势,若芸莞尔:“胡大人当真不等王爷回府便不走?”
“是又如何?”胡大人气着问道。
“那请胡大人安坐,陈老可叫人给胡大人准备些瓜果吃食。恕民女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