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的进了楚府,快要晚膳时间,忙忙碌碌的下人来回的穿梭,没人回头看她一眼。
若芸松了口气,却绕路到晓红的通铺去,可平常这时都在净手洗脸的晓红却不见踪影。
她皱眉,总觉得晓红不该突然不见。
她虽多少知道,舅舅为难她怕是当年父亲未协助他经商,可来楚府三年,她虽受楚如兰的白眼,可舅舅总算是收留她、给她安身之所,对于晓红也并未真的为难过。
晓红……应该没事才对。
“若芸,你好大的胆子!”刚进了后院就传来楚如兰故意拔高的嗓音,再一瞧,她正坐在石凳上对她虎视眈眈。
就知道她有花样,若芸硬着头皮上前福身:“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哼,有什么吩咐?”楚如兰眯起了眼睛,“我让你去锦衣坊,何以如此慢吞吞的!”头上的朱钗随着她的话语撞得叮当作响。
若芸抿了嘴唇,缓缓道:“回小姐,长安街有人闹事堵了路,这才回来迟了。”
“哦?”楚如兰挑起了一边眉毛,显然不信,“就算长安街闹事,谁准许你没有洗完我的衣服就出门的!我那碎花软缎的裙子可是明个要穿出去,你现在还没晾干,摆着不让本小姐漂亮风光么?!”
“小姐恕罪,我这就去。”若芸忙接口便要转身。
“站住!”楚如兰眼尖的瞄着她手上的钗子,“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若芸本能的想藏,可这举动立刻引起了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小姐的愤怒。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偷东西!”楚如兰二话不说就将她手腕一把捏住,举到面前,“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买的!”
“小姐,这是有个叫承儿的……”若芸看到她眼中的愤怒,又瞧见那钗子时的嫌厌,瞬间明白了,她吸了口气,终究没说下去。
反正,她就算信了也不会饶了她。
这个表妹,打小娇生惯养,来苏府做客,也是见着喜欢的事物,不管她喜不喜欢就抢了去,偏偏爹娘都是疼着她,楚大人也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女儿的肆意妄为。
如今的楚如兰已经快十六了,高而瘦削,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和熠熠生光的杏眼、细长的眉毛、小巧的唇,是自己舅舅的嫡亲女儿,也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可就是这张脸,如今高高在上的瞧着她。
她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下默然:“小姐若是喜欢,就拿了去。”
“你——!”楚如兰瞬间脸涨得通红,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谁稀罕你的破钗子!来人啊!给我教训顿丢柴房!关她个三天!看她还敢偷!”
说完,一把扯过她手里的钗子就往地上摔了个粉碎,又提起裙摆用粉色绣花的鞋底踩了个稀烂。
那一脚,仿佛踩在她脸上一般半分情面不留。
瞪着地上破碎的蝶翼,若芸咬了下牙,扭头便看见吴妈妈攥了藤条杀气腾腾的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粗使丫头。
这教训,不是第一次了,可往常都是吴妈妈找她岔子,楚如兰直接下的令,却还是头一回。
她被扭倒在地,随着藤条在后背上噼啪落下。
“本来还想准你回苏府看看,这回敢偷,以后都别想了。”楚如兰有意无意的抛下这句,嬉笑着走了。
若芸脸色煞白:她是戳中了她心中之痛!明知她最忌讳的便是如今苏府被封、家不成家,楚如兰此刻提起,比她挨着的藤条还锐利数倍、痛彻心扉。
她狠狠的瞧着楚如兰的背影,无边的恼怒自眼角蔓延开来。
三十下,不给晚饭。
吴妈妈毫不怜惜的教训了她一顿,几个粗使丫头就将她丢到了柴房。
门关上,房中昏暗起来,显得更为冷。
背后传来剧痛,她倒在地上失笑,这落日的余晖也不过半盏茶的温暖,她又何苦强求嫡亲的表妹手下留情。
“小姐!”草垛中猛的传来声瑟缩的喊声。
她一抬眼,却见那熟悉的影子奔了过来。
“晓红!你怎么……”她忍着疼坐起,看着晓红衣衫完好才松了口气,“你怎么也在柴房?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晓红看着她溢出血的后背,不知如何是好,只扶着她抽噎:“我一扭头,小姐就不见了,心想着也许冲散了先回了王府,哪知道被那个楚如兰撞见,就……”
若芸无奈的笑了,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放宽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楚如兰是故意去候着她,不是晓红撞见,自己也会被撞见。
“小姐……晓红真没用,还要小姐你来安慰我……”晓红看着她破碎的衣物,泪反而流得更凶了,“平常吴妈妈都是抽几下,今天怎么有那么多下……”
晓红流着泪翻看,藤条抽起来虽不会皮开肉绽,可那细细的伤痕十几二十条的遍布她光滑的背部,光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若芸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挪到了草垛边,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