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搬到个小宅院去……”
“可你即便搬走,为何要嫁给太子?你可以找我爹啊!”若芸看着当时笑颜如花的女子成这般模样,心疼极了。
林暮烟摇摇头,道:“我爹戴罪,且工部与学士并无大关联,若说情连累苏府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你就嫁给太子?!”若芸眉毛都要拧成一团,非要问个明白不可,这林员外郎素来清廉,身处工部肥差却,堂堂员外郎,常穿的也就那几件衣裳,余钱倒是喜欢买些字画,并未见任何铺张。
林暮烟移开目光,撇头去看案几上方的字画,道:“我爹先前问人替我置办嫁妆,如此一来便要卖收来的字画作生计,我已及笄,当时太子选侧妃,媒人便把我的名字递上去试试看,没想到太子允了。我想这样也好……所以,我是同莫昭仪一起入的太子府。”
“莫昭仪?”若芸听她提,终于想起这个人来。
晓红曾说她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上回水阁花会也见她有去,怎知林暮烟同她一起入府、又一起入宫,一个贵为九嫔之首、盛宠不衰,另一个却凄凄惨惨、孤枕而眠。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林暮烟缓缓摇头道:“莫昭仪的爹是御史丞,我爹不过是个员外郎,我能当个婕妤安度此身、能偶尔出宫见到双亲,已是满足了。”
“满足?”若芸居然有些气,她自己或许无所眷恋,可看到林暮烟这般竟是于心不忍,“听说胡婕妤才新晋,那排场竟比得上九嫔,林姐姐这般温柔才德之人,竟落得如此田地,就此满足了么?不求荣华富贵、盛宠不衰,林姐姐跟着皇上这么些年,至少也该生活安逸、舒心自得啊。”
林暮烟闻言微笑,目光竟有倦意,道:“我入府,当年的太子、当今的圣上也曾爱护过我,有美梦一场也就是了……”
若芸听她说着,没有半点想争宠的意思,不禁怪道:“林姐姐,你想见我,只为了叙旧?不曾想过再沐恩露?”
不料,林暮烟只是摇头,微笑道:“你现在是贤妃,宫中已经同德妃一般品级,你比我处境更为凶险,莫要想做他事,且……”她犹豫再三,终于伸手撩起额角的碎发,那青灰色的印迹一瞬显得狰狞起来,让她此刻看起来丑陋了不少。
“这是……疤痕么?”若芸仔细看了一眼,林姐姐从前可没有这样的胎记过。
林暮烟点了点头,放下碎发,叹息道:“纵使我想恩宠,我现在这般模样也不可能了。暮烟此生,已不再作他想。”
若芸咬唇,盯着她落寞的脸庞,痛惜道:“林姐姐,这疤怎么来的?”
“是我自己弄的。”林暮烟双眸闪过一丝痛,却仍然朝她坦白道,“皇上身为太子时,常眷顾于我,莫晓晨也受宠,她在入府第二年有了身孕,却因过分小心、吃的甚少而滑胎。当时德妃洛怡然觉得此事有蹊跷,那时太子监国几日未归,她身为良娣便在府中彻查。我只因当时年少,被她讯问,又被她怀疑是我所为,自觉受辱……”
“所以就自寻短见?”若芸打断她,真是又痛又气。
林暮烟面色暗暗,点了点头,道:“太子回府,知道莫晓晨的事,很是伤心,又听闻我差点就这么死了,便生了气,说我不惜命又怎会惜人,从此便不再理睬我,却对莫晓晨更为恩宠……这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若芸却惊住,在异姓王眼中从来都是狡诈又深谋远虑的荣锦桓,竟也会因林暮烟自尽、不爱惜性命而生气?要知道,于百泽急行军、程清璿带她回京,这才避免了皇上连夜造访、好降罪来打压异姓王族,如此性情中人完全不像是那个昨天抓着她、对她冷笑的皇上。
“等等,你是说,德妃怀疑莫昭仪的孩子,不是自然滑胎的?”若芸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林暮烟神色凝重起来,又点了点头:“我如此不得宠,凡事也牵连不到我,可是……你进宫来了,又被皇上封为贤妃,这么一来,若是莫晓晨的孩子当真不是自然掉的,我怕你会被人害……”
若芸心下一沉,竟冷笑一声:“太迟,我怕早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