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对劲,可早已痛到不想不问的疲乏地步,她目无表情的跪下接旨。
常公公满意的展开圣旨,并非降旨程王府,可清和还是象征性的站了起来,程清璿竟一动不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熙之女苏若芸,贤良淑德,温婉可人,德艺双馨,甚得朕心,故特下礼聘入宫!”
“什么?”没等念完,程清和便怪叫起来,程清雯也面色大变。
程清璿近乎失控的从椅子上站起。
“什么是礼聘啊,小姐?”晓红轻声问着。
若芸咬紧了唇,麻木的不能作任何反应。
礼聘,自古皇上扩充后/宫无非采选、进献和礼聘,倘若有高官女儿入宫,又是皇上曾见过几面、订了终身的,便跳过重重采选的步骤直接礼聘,且受到礼聘则表示皇恩特为眷顾,是无上的荣耀。
常德见着满屋子气氛变了,紧张的出了汗。却放下圣旨朝她道:“皇上说了,若你愿意,再接旨。”说完,静静等她反应。
“常德,皇上可是弄错?!”清璿唇边含着冷笑,紧紧盯着他。
“哎哟,王爷,皇上又怎会弄错?”常德一副无辜的模样,“皇上说了,就算你请命去江南。也要苏姑娘答应啊。这圣旨。也是要苏姑娘答应才行啊。”
程清璿猛的看向她。而若芸却是淡淡避开他的目光。
“你们到底搞什么啊?”程清和几乎跳脚,急得快发疯,“你愿意进宫?开什么玩笑啊!”
他一连串发问,若芸却张了张嘴。无从辩驳。
这也是皇上的一道棋,她已不知不觉中成了棋子,却无力想的仔细。只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可这海深似的内宫是否能让她暂时逃开眼前的困局?不,皇上想让她入局,可她俨然已在局中,那倒不如遂他所愿……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程清雯竟蹲了下来。面对着她忧心忡忡,“只要你亲口说的,我想我也许能接受,否则,便把这老家伙赶出去!”说着。用手指了指常德。
常公公面子挂不住,但碍着程王府的地位,他也不便发作,只为难的道:“哎哟,郡主,这可不是咱家的意思啊,皇上问了,程清璿王爷可否立刻释权而去江南?可否真能做到与苏姑娘执子手、与子老?”
闻言,她心底却生出丝期待,正如当时荣逸轩允诺她一样,她抬眸看向那银白的身影,那宛若璀璨星辰的眸子染上的是痛苦之色。
他紧紧的盯着她,好像如此便能将她的影像刻入脑海带到永远,许久,他缓缓摇头,轻易移开了视线。
“你——!”程清和气结,挥拳却最终没有打上去。
心中唯一的期望陡然碎裂,她竟笑了。
他果然,连一点都不曾爱她,那一切的一切,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空谈,不过是他们千秋大业的一小部分转折,而已。
“苏若芸,谨遵圣旨。”她俯首再拜,头碰地,过往皆灰飞烟灭。
他待她有恩有情也罢,于她是宿怨仇敌也罢,她自此入宫而去,与他永隔朱门红墙,再也不见,甚好。
程清雯倏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钦此!”常德喜出望外,忙合上圣旨交与她。
手腕一沉,她抓紧了圣旨,就像要抓住奔腾不息的命运洪流一般,双手捧握,缓缓起身。
“姑娘,这圣旨下,您不用再呆在苏府了,这就随老奴回宫吧,啊?”常德眉开眼笑,点头哈腰,这千载难逢的巴结机会,这宫里人都是烂熟于心的。说着伸出手来,展示给她看那一溜的绫罗绸缎、珠宝器皿。
“有劳公公。”她死死咬着嘴唇,颤抖而僵硬的搭上他的手腕,低声道,“晓红是我的丫头,便当做贴身丫鬟带走。”
“这倒是可以。”常德眼珠转溜一圈,笑着答道。
晓红还在愣神,却被若芸拿着圣旨的手一扯,才反应过来:她们这可是要进宫了!可到底头一次看着这些事儿,竟大气也不敢出,懵懵懂懂的随她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程清和再也忍不住冲程清璿大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程清璿的脸色苍白的可怕,道:“怕是中了局……”
“喂,你……”程清和到底找不出理由来说他,愤愤握拳,最终颓然。
程清雯却呆呆站了会儿,转向程清璿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二哥,你快想想办法。”
一时间,谁都没做声,只有厅堂外的桃花还自顾自的肆意开着,春风和煦,屋内却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