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捕头的眼神平淡无波,定定望着前方的地面,锐利之外,是一种看不到结果的茫然。
这种茫然,霎时让程君佑想起了黎琦!
李捕头消失后,云捕头的眼眸闪闪,似乎刚想到什么,陡然转身便走。
程婴不动声色,带着这个云捕头漫无目的在各个巷子里绕弯,等云捕头发觉身后有人,程婴已经将他带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
程君佑抱肩斜倚在巷子的一头,整个人没有骨头般懒洋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他的神色一点不像黄雀,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他的确对突然出现叫什么“云捕头”“雨捕头”的人不感兴趣,若不是程婴大意,他还真懒得动弹。
“噗”程婴吐出嘴里的草棍,一步步晃荡着逼近,吊儿郎当的像个痞子——如今他的装扮,跟一般游手好闲的小痞子别无二致,
“别啰嗦了,说罢,什么时间,哪里见面?”
程婴还真的当他是黑蛟的人了!
这人急匆匆走了这么远,脸不红气不喘,连一丝的汗水都无,身手绝对不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下。
那人一时没有回答,眼神透出疑惑。
程婴错过眼看向主子,程君佑微微蹙眉,这人反应太慢,他已经没有耐心。
“人在哪里?再不说,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程君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那人冷冷的开了口,
“你们是什么人?”
*
半个时辰后。
镇江的酒楼。
布衣的“云捕头”端起酒杯,冲程君佑赔礼,
“熙云有眼无珠,还望程少见谅!”
说罢一饮而尽。
程君佑的俊彦略有些憔悴,懒懒的依进椅子,手指抚着下巴,一眼不错望着对面的云捕头。
这人比他年长几岁,身高肩阔,生的也是眉目清秀,只是刻意蓄了短须,更显沧桑。
刚才的变化太出乎意料,一时让人反应不过来。
巷子里,他们一交手程婴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人正是原来虎牢侦缉营的统领姓冯名熙云,因触怒龙颜,被变为庶民。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冯熙云被贬后就失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他怎么就到了镇江,还阴差阳错的当了府衙的捕头。
程君佑说出心头的疑惑。
冯熙云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道当今的镇江县令是谁,就是吏部尚家的二公子,也就是被黎琦称之为“狼二伯”张坤盛的堂弟。
张坤硕是两榜进士,新科探花出身,年纪轻轻就做了侍郎,仗着年轻恃才放旷,无意得罪了不少人;后来跟秦家子侄喝花酒争花魁差点闹出人命,因此得罪了当今国仗秦炳,被贬到这穷乡僻壤。
尚书张大人担心幺儿在外吃苦,花了重金委托他这个前虎牢统领,保护儿子。
程君佑沉了眼眸,外面的流传不假,来到这里相当好父母官并不好做,这里的师爷和捕头连成一气,还勾结海盗;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要么跟他们混成一气,要么生生被气死。
张坤硕来到这里已经俩月,出来时一腔热血,气冲豪云,发誓不讲这里整出个名堂誓不回京。
但是这里的困难超出他的想象,要是没有冯熙云,他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
如此,冯熙云的情况也很不妙,平日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姓李的捕头还是不依不饶,隔三差五的寻衅挑事;那三班衙役和捕快跟李捕头一个鼻孔出气,他身为捕头,真正有事,居然一个差役也调遣不动!
张坤硕又想了各种办法,寻隙开除部分压抑和捕快,并且重新招聘一部分新人,交给冯熙云带,将那些跟李捕头一个鼻孔出气的彻底的分开;遇事也是掂量着,尽量不做的厚此薄彼。
冯熙云垂了垂眼眸,苦笑一下,
“如今再难能比得上之前?就当熙云为此重生一次又如何!”
程君佑知道他指的是刚从侦缉营统领位置下来的那段时间,从人人惊羡的位置一落千丈,又被人追杀千里,如此真的可以算已经死过一次……
那些过往冯熙云再不愿提及,
“程少既然来了,不如就见一见公子,躲也是躲不过的!”
程君佑醒了想也好,如果这里的县令跟海盗勾结一起,他回避一些为好;如今的情形,只当是见京城的故交,何况,黎政华的本意就是让找县令协商一下的。
冯熙云很快给他们引荐。
张坤硕跟程君佑彼此相闻,却从未见过,因为有着张坤盛的关系,张坤硕对程君佑格外热情,两人年纪也是相仿,真是他乡遇故知。
云捕头带人在酒楼吃酒,又带着人到了县衙,一路张扬,李捕头想不知道都难,因此,人家在屋里热闹的叙旧,他边在外面恨得咬牙切齿不提。
正在酒选耳热之际,程君佑等人面色一变,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