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本来是又慌乱又害怕,但是父女一起生活里这么多年,最了解她的还是老李头。
对于这个心智不全的女儿,老李头安慰起来也很有一套。
不用费太多的口舌,只需让傻姑静静的看他一眼?
那双沧桑的眸子透露出的全是慈爱,傻姑就这么望着,望着……不由自主的又抽噎了片刻,出奇的平静下来,
“爹,是少爷……”
她说着,嘴一瘪,又想哭。
黎琦听到这个肯定的结论,心里顿时凉的不行,茫然的站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想置身事外,却有一根线在缠绕这纠缠不清;要狠狠心掉头走掉,又固执的想弄个清楚明白……
程君佑气的火冒三丈,几次按压火气,恨不能上前一把撕烂傻姑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只有老爷子最镇定,他摇摇头,示意程君佑安静下来,听听傻姑接下来会说什么。
“小琦,”他担忧的望向黎琦,委屈的要命,“我……”
一时又急又恼,不知如何解释。
老李头已经沉了脸,
“丫头,爹惯着你,可不惯你乱说话——再要胡言乱语,信不信爹把你扔大街上不要你!”
一听要被抛弃,傻姑立刻惊吓的不行,
“不要,爹,不要扔掉傻姑,傻姑听话……傻姑没瞎说,就是……”
“想想老爷、公子和少爷平时对我们的好,”老李头皱眉望着女儿,一般情况下,自己这个傻女儿十分胆小,最不惊恐吓,她一再的咬着“少爷”不放,看来其中另有原因,“少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你!”
“就是,就是……”傻姑一时讲不太明白,一着急,又有点抽噎。
老李头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他在程府待了一辈子,程老爷子和程君佑是什么为人,他心里明镜似的。
再说,昨天是什么日子?少爷房里就是再缺人,也不会在这样特别的日子挑着捡着欺负他女儿,再退一步讲,傻姑是个傻子,就算她不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老李头尽量缓和下语气,像平时那么引诱着她,尽量让她表达完整,“少爷什么时候找的你,你怎么惹少爷不高兴了,他才欺负你……你好好说,要是胡说八道,小心今天拿鞭子抽你!”
老李头说着话,将眼一瞪——他不相信他家少爷会做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这边又怕自己的傻女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伤了老爷或是程府的体面,诱哄带着恐吓,吓得傻姑直望程老爷子那边瞅。
在她的心中,老爷子是个和蔼的老人,她爹虽然疼她,可是严厉起来也让她害怕;只有老爷子,从来没有骂过她,说起话来声音很轻,总是哄着她,她也很喜欢听老爷子的说话声音,要不是她爹瞪着眼睛横在这里,她肯定早躲到老爷子身后去了。
“嗯哼!”程老爷子痰嗽一声,“老李头,好好说话,没来由的吓着了丫头!”
程老爷子抽空看了眼羞恼懊悔的黎琦。
她现在有些骑虎难下,这件事的详情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可这事是她一嗓子尖叫挑起来的,总不能还没解释清就逃走吧!
傻姑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害怕见到程君佑,又惧怕老李头的威严,心惊肉跳的低着头,还小心的紧紧攥着她爹小小一边中衣角,寻找安全感。
一见此情景,程老爷子也不让老李头问了,笑眯眯的望着傻姑,循循善诱,
“傻姑乖,老爷问你几个问题,你回得好,回头赏你吃滕顺斋的点心。”
滕顺斋是程府最有特色的产业,大楚国开了好多分号,比如中京。那个“滕顺斋”的点心十分有名,老爷子知道傻姑好这一口,专门提出这个来。
果然,傻姑点着头,开心的直拍巴掌。
“知道昨天什么日子吗?”
“嗯嗯,”傻姑连连点头,“少爷娶媳妇儿!”
兴奋的叫了这声,后面的声音就低沉下来了,
“可是爹说帮忙,没人给傻姑玩,也不让傻姑吃饱饭……”
程君佑和黎琦不约而同惊讶的望向傻姑,程老爷子却是责备的看着老李头,后者因为没照顾好女儿惭愧的低着头。
很快几个人都了然了,昨天府上太忙,老李头才狠心丢下不能自理的女儿到前面帮忙去了。
对于镇北王府,老李头是存着感恩戴德之心的,所以每次府里有事,他都十分积极的跑前跑后,只有多出一份力,多尽一份心,才能让他的心平衡一点。
“后来呢?”
“后来,爹说不回来,傻姑就自己睡了。”
程老爷子看了老李头一眼,心里大致推算,他什么时辰吃饭,什么时候通知的傻姑自己睡,然后……
“你什么时候见过少爷?”
“少爷?”傻姑茫然的眼神一转,对上程君佑猩红泛着怒火的凤眸,心中一个哆嗦,这才从悠闲的回答问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