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的宴会散去后,后院的小宴才开始。
都是相交甚好的年轻人,没有老人的约束,更显自在,他们在一起大肆玩笑,开怀畅饮。
毕竟从中午就开始喝酒,酒量再大也搁不住时间过长。
到华灯初上的时候,七八人已经开始东倒西歪。
这些人当中,还属程君佑喝的最少,因为今天日子特殊,白天的时候没有沾到多少酒,大部分被程府陪着他转桌敬酒(一般大府人家的喜宴,敬酒的时候,家族里都有长辈陪着,一方面给新人介绍本家的亲戚长辈,一方面负责代饮酒)的人给挡了去,实际喝到他肚里的没多少,要是有人真的为此叫真儿,也不过当场喝个一二三杯,跟实打实的挨个敬酒差了好多。
现在,把黎琦送了回去,没了“后顾之忧”,又得了老爷子允许,跟一帮兄弟喝了个昏天黑地。一帮男人也没什么忌讳,累了醉了自己就找地方歇着。
二更天的时候,小院的各个房间只闻一片鼾声和低低的酒醉呢喃。
这人喝醉了也感觉不到难受不难受,仔细看去,每个屋子的床-上榻上,躺满了各种姿势的人,做着甜美的梦。
暗夜里,有暗卫从外面飞身进来,随意看了眼,主上真的是开心,喝了个痛快,也醉了个彻底,就现在他的反应程度,估计他们暗卫按个把他抗一圈他也不会醒。
那几个更是,躺的四仰八叉,有的还流出了哈喇子。
他们啧啧的摇头,这几个人怎么说也是客,怎么能跟主上一样的无拘无束?
不过,他也知道,他家老王爷发过话,他们也就不再过多的计较了。一边想着,一边摇头,满屋子的狼藉视而不见,那些残羹剩菜和无数的空酒坛无需他们操心,自有下人会收拾,但也不是这个时候。
看来今天不用守着了——暗卫心想。
他无声的退出门外,没有惊动任何人,然后施展轻功,去了老王爷那里。
暗卫走后很长时间屋里都静寂无声,直到三更天的鼓声敲起……
暗夜里,有一双紧闭的眼眸突然张开,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他只是睁着眼,什么也没做,也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发生改变。他就这么静静的呆着,眼眸却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开始旋转。
很久,
“来旺,上茶……”
他含糊不清的说了句醉话,还咕哝着骂了两声,然后侧耳倾听,周围,还有其他屋里的鼾声呼吸声没有丝毫改变。
又过了片刻,他低低咒骂着起身,嘀咕着说要上茅厕。
摇摇晃晃的起身出门,一边观察四周,等出了门,眼眸中精光闪烁,哪有半分醉意?
他一边往偏僻的地方走,一边小心的观察四周,最后确定四周真的没有暗卫,在转过一个弯后,身形开始急速掠奔,直奔后门方向,却不是急着出去。
后门看门的是一个姓李的老头,是程府的家生奴仆,老伴儿是伺候过老夫人的丫鬟,老伴儿过世后,只给李老头留了个痴傻的女儿,叫傻姑。
傻姑没有名字,人如其名,确实有点傻,但是很听李老头的话,平时也不出来惹事;作为程府的老人儿,程老爷子也没亏待李老头,安排他负责看管后门这个轻松的活计,还把后门的一个小院分给他,让他跟女儿独住。
镇北王府太久没有女主人,李老头也不让傻姑随意出门,镇北王府更显的阳盛阴衰。
傻姑心智不全,王府也没人把她当女孩子,因为平时见面也少,时间长了,好多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今天是府里的大日子,老李头把后门一锁,嘱咐傻姑不要惹事,一早就到前面帮忙,挑水劈柴,烧水,力所能及的活计抢着干,中午和晚上赶着给女儿送了点吃的,便又去帮忙收拾。
东西太多,桌椅板凳只是收纳叠放到了一起,碗碟等都收拾到大框里面。
天色太晚,细致的活计可以第二天再做,好多东西收拾到一起占了满满一个院落,需要人看守;老李头自告奋勇的守夜。
下人们知道老李头的情况,迁就两句便散去了。
老李头又匆匆回去,嘱咐女儿早点睡,就抱了自己的铺盖卷到前面去了。
傻姑倒是听话,也不乱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迷迷瞪瞪睡着。
朦胧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起先,她还以为自己做梦,后来才发现真的有人进了屋。
“爹?”她试着叫,“你咋回来了?”
没人理会,只有浅浅的呼吸。
傻姑奇怪的侧耳倾听,平时,他爹偶尔回来的也晚,可不想这么安静,总是刻意压低嗓音,开心的喊她,
“傻姑,睡了没?”
“傻姑,来,爹这儿又好吃的?”
“老爷子又赏了些银钱,明天爹再给你买一身漂亮衣服……”
老李头没有别的指望,也知道不能陪女儿一辈子,每每攒下一两个闲钱,就去给孩子买零食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