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太小?不堪重托?可是宋管事是乐坊十几年的老人了,为了乐坊禅精竭虑的,连他也不被华姨信任吗?
还是说,华姨根本就没什么苦衷,只许别人信任她,她就是一坊之主,她说什么是什么,别人的质疑只会让她难受?
黎琦不屑的撇撇嘴,不管老爷子是不是有意这么说,她认定了华素颖就是那样的人,只是以前太过相信她,从而忽略了许多重要的事。
程老爷子一眼就看出黎琦又钻了牛角尖,也不说破,
“丫头,你先自己想想,我去去就回。”
程老爷子径直到了前厅,程衍这才仔细说明原因。
是华乐坊来人找黎琦,被他挡下了;来人不走,一直堵在王府门口,坚持要见到黎琦。
难得有事让程闻博不耐烦到皱眉,眼下就是。
华乐坊怎么就知道黎琦在他这儿,又以什么借口赖着不走?
原来,楚皇下了圣旨,正月里在皇宫有演出的每个乐坊、歌舞坊,都有掌礼司的人专门派来的掌仪范;掌仪范的职责就是负责教授那些坊里的伶人学习宫廷礼仪;这是最基本的规矩,谁也不想因为礼节不周而犯下杀头大罪。
黎琦昨天心寒离开,丢下乐坊那么大一摊子;虽然她临走有交待,乐坊还不至于因为临时走了个“教坊娘子”造成措手不及的局面,但是,黎琦从当上教坊娘子的这几个月,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实力征服的众人;作为舞娘的领头人,她稍有异动,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她离开也不过才一天的时间,乐坊里面已经是人心浮动。
今天掌仪范一进入乐坊,便查问“教伶”,也就是“教习娘子”是谁,华素颖正好想借此机会找黎琦回去……
“呦!找人还找到本王这儿来了!”程闻博说着,已是满面寒霜。
程衍垂头,
“他们已经去过黎郡王府……”
那意思:王爷啊,明摆着是人家黎郡王要推卸责任的。
程老爷子高深莫测的斜睨过去。
程衍的汗都快下来了:我的老王爷,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啊!人家是得了确切消息才来这里的,我一个管家能说什么?何况等她的是带着圣旨的“掌仪范”啊!
看他这么不开窍,程老爷子一掌削在他的后脑,
“少废话!是小丫头自己不愿在那儿呆了,堵我程府门口算怎么回事?”
“王爷,您知道的,这事……华素颖她也是……要不要问问黎小姐的意思?”
“你是谁的人,什么时候需要替人家说话了?她若觉得有必要,会亲自跟丫头解释!现在的重点是:丫头不想呆在那里!我们也巴不得丫头赶紧离开,黎郡王和那臭小子又不是没有劝过,这次好容易有这个机会,难道我老人家还要把丫头送回去的道理?以我镇北王府和黎郡王府的身份,怎么能让丫头长时间呆在那种地方?!”
程老爷子一个掌劈,打飞了程衍老管家的淡定和从容;他一直跟着程老爷子,多年的熏陶,在人前的时候,就是偌大的王府管家,他的一言一行也沾染了些程老爷子的沉稳和悠然,可是,人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不给留面子!
他一边抚着他的后脑勺,一边委屈无限的盯着他家老爷子滔滔不绝,
“王爷,您说完了没,小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都跟了您三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程老爷子吹着胡子,正瞪着牛眼看他,程衍程管家依旧十分委屈的诉苦,
“您可不能老这么打小的了……”
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明处是没有,可是暗处还有他家暗卫呀,
“很没面子的,您知道吗?”
程衍是从小跟在程闻博老王爷身边长大的,比程邵霆程君佑加在一块儿跟程老爷子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他每次装出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都让程老爷子忍不住手痒。
看着十足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还夸张的抱着脑袋,哪还有一府之大管家的风范?
程老爷子再次举起手,
“再啰嗦,老子我还抽你!”
“别!”程衍的声音落下,人早一溜烟的跑到府门外,“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你有掌仪范,我镇北王府和黎郡王府不会找掌礼司的人?不就是几个宫里的破规矩,离了你华乐坊我老人家还就玩儿不转了?”
程老爷子心情好的弯起唇角,想起还独自留黎琦在书房,赶紧往回赶,进门的时候正看见黎琦意犹未尽的收笔。
她歪着头,紧紧咬着唇瓣,细致的勾勒出最后一笔,重新浏览了下画面,这才如释重负的直起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认真的小模样十足的娇憨。
听到程老爷子的脚步声,黎琦将笔放到笔架上,欢快的叫了声“爷爷。”
“让我看看,丫头这是画的……”
程老爷子一边说着,看到画作上有一排排小字,后面的话便消了声。
他执起画卷仔细的看,不是他想象的仕女图;应该是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