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佑收到老头子飞鸽传书的时候,正准备围剿他走马上任来的第一个山贼窝。
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像极了老头子的性子,
“小子,敢背着我定亲,你死定了!”
程君佑仿佛看到老头子气的胡子倒竖,背负双手飞快地来回踱步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根本不怕威胁,提笔回信,得寸进尺,
“老头子,木已成舟,你认命吧!保护好我媳妇,少一根毫毛,看不把你的胡子全揪下来!”
换下平日的宽衣白袍,黑衣软甲贴身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五官如刀刻般明显,一贯似笑非笑的凤眸此刻闪若寒星,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身后散立着几位身穿软甲的蒙面侍卫,那是他的飞鹰暗卫。
转回头,望着被兵士围住的山头,程君佑手臂大力向下一挥,
“进攻!”
兵士开始进攻,滚滚的冲向山麓,军旗摇曳助威,像翻卷的乌云。
程君佑凝神远眺,左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手指轻轻的敲打出节奏;他的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是惊涛拍岸。
他接手兵权的第一战,务必要成功、漂亮!
那天,随圣旨而来的兵符并不好交接,因为是秦太尉手下的南翼军。
秦太尉,秦国仗长子,秦皇后的长兄,中京城秦观的父亲。
他手底下掌握着大楚的南翼军和西翼军,交出南翼军就相当于交出一半的兵权。
接过兵符的一瞬,程君佑没有刻意的去留意秦观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冷意。
秦观为人性子圆滑,不会在这个当口得罪他。
不管在大楚的北疆,也就是程老爷子驻守的边关附近还有没有一个“驼山”,程君佑已经亲手除掉了宜州的驼山。
秦家在东面和北面没有兵权,驼山是他们重要的棋子。
程君佑无意中毁了秦国仗在驼山的布置,如今又接受了秦太尉手下的南翼军,秦家的兵权被他一点点的侵蚀,不遭记恨才怪!
秦家代表的是太子一党,他们的态度多少影响着太子的喜好;倘若因此与太子产生嫌隙,将来,假如太子登基,他手中的兵权就是致命的祸根!
不管秦家如何筹谋,都赶不上老爷子的老谋深算。
老头子镇北王已经密令程君佑接管南翼军;程君佑本来无意军权,无奈深深明白老头子的用意。不怕以后,眼前的形势,他只担心兵权无法正常接手。
果然,南翼军并不服气这位新上任的小小的平定王。
初见,他丰神俊朗,浪荡邪笑,南翼军还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听说老爷子是威风凛凛的镇北王,都以为他是依靠祖上荫功才封了个“平定王”。
程君佑对他们的轻视毫不放在心上,美其名曰要跟他“切磋”的军士,身手还不如“陪练”胡进,在他手底过招,谁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相对于他的好处,就是勉强收拢了人心。程君佑知道手下的军士还没有彻底的归心。
他用带领飞鹰的经验,利用行军的时间,顺带把南翼军整的清清爽爽。
这次围剿山贼,他布局细密周全,手法干净利落,让军士们刮目相看;接下来立军肃军纪,雷厉风行,整治南翼军,逐步将秦家在军中的势力半是清扫半是收服。
等程君佑往南,经云州、靖州等十几个州县百多座大山,荡平几十处山寨,二十多队响马,到达南疆昆州晋城的时候,南翼军上下已经彻底归心,被他掌控在手心,上下铁板一块!
夕阳西下,在落日的映照下,他站在垛口,任凉风撩起衣袍,居高临下远远地眺望对面,眼神越过宽阔的江面,将对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面容还是那般丰神俊朗棱廓分明,经过时间和战争的磨砺淬炼,喜怒早已消于无形,眉宇间也沉稳许多。
每当独处,心神便被记忆里的那个人摄住,不愿被无关的人打扰,只希望能多想她一刻,思起她的快活,一股柔情便深入眼底,缠缠绵绵,丝丝缕缕的从他岿然静立的身躯散发出来。
*
程君佑走后大约十几天,年关临近,黎琦她们也动身离开中京。
黎琦没有因为和黎政华相认就跟乐坊的姐妹生分,从那次的认亲宴后,大部分时间还住在乐坊,偶而回去陪陪黎政华;这次进京也是,一直和姐妹们一起乘坐马车,从来没有因为身份有所改变,而对姐妹们产生疏离。
黎琦怎么也看不出,这么温和洒脱的一个人竟是“女儿控”!
每当黎政华展示出自己的宠溺和关心,黎琦有些于心不忍;难得黎政华一直乐在其中。
这次华素颖准备好了在京城发展,华乐坊要整个的搬进京城,走的时候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装箱,十分麻烦。
各种演出的衣服、饰品和乐器之类,一样也不能少,统统带走,足足装了满满五六车。
因为乐坊里多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