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情冲那些个婢女笑了笑,几个婢女也微微地躬身回了个礼,心里不由赞道,真是玲珑剔透的婢女啊!比青竹不知强了多少倍,但她貌似更喜欢青竹那样的!
想到青竹,凌思情一时莫名无奈,也不知道青竹那丫头两日不见她,如今如何了?
此刻,左相府。
凌志一脸愠怒地瞪着跪在地上的青竹,手握的白瓷杯轻颤着,竟连茶水溅出滴落到手上也未曾注意,只狠狠地瞪着青竹,眸子似嗜血的狼,随手将白瓷杯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青竹额上,瞬间鲜血淋漓。
青竹肿着眸子,显然已经哭过,此刻却是颤抖着身体,忍着疼,沉默着。
凌志扫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眸光沉了沉,若非凌思瑗捎信来,还不知道那平素被人遗忘的三女儿竟然胆大包天地私闯太子府,险些因为纵火牵连,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又害了瑗儿未能与太子殿下洞房花烛,如今竟又不知所踪。
思之更气,怒道:“这贱婢侍候小姐不利,杖责五十。”
仆人迅速拿了家法来,青竹惊恐万分,眼泪扑簌簌地落着,身子更是颤抖个不停,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脱罪,毕竟凌思情不在左相府,而且老爷本就不待见小姐,这会儿即使小姐在估计也不顶用!
“还不快点执行,五十杖,一下也不能少。”凌志冷冷道。
仆人手抖了抖,惊恐地看着不断求饶的青竹一眼,虽然觉得她很是可怜,却不敢违抗老爷的命令,带着狠心的力道,挥舞起了藤条。
青竹身形一颤,只觉背部火辣辣的疼,缓缓有湿润的液体流了下来。
好痛,可是,还好打的不是小姐。
青竹淡淡地想着,只听见一下,两下,三下抽打到背脊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厅,同时也在她柔弱的心田上烙下红色而残酷的痕迹。
凌思情夹着一道青笋,那是青竹最爱吃的,后来她也渐渐爱上了那个味道。
不知为何,她竟心口一痛,一时有些心绪不宁起来,那青笋也从竹筷上滑了下去,径直滚下了桌,她欲起身,却碰倒了身前的饭碗,落到地上砰一声碎成了一片片……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安呢?
凌思情不等几个婢女上前,欲弯腰去捡,手掌却被一片极为锋利的瓷片滑了一道,虽然只是很轻的一下,却是很深的一道伤口……
婢女欲上前给她包扎,却被她一扭身闪开了,“不用了。”她声音低低的,有些疲倦。
凌思情是贵客,婢女却只是下人,见她不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收拾妥当,送上了清水、药和纱布便退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只剩下了她焦躁不安的脚步声。
凉亭里,乔慕宇看着走远的乔慕锋,妖娆的眸子尽是冷意。
乔慕轩被皇上禁足三个月,他的四哥也开始动手了呢,想不到的是,这苏婉婉竟是他的一步棋,原来他竟如此了解乔慕轩,知道自己整日流连混迹于烟雨楼也不过是个幌子。
呵呵,他若不风流,当今太子又怎可安稳居于那个位置上呢!
乔慕宇在亭中站了一会儿,未束腰带的宽松的衣摆随着清风徐徐飘摆,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神态格外安详,晚风吹起,拂动他乌黑的发丝,整个人有种柔和妩媚之感。
老管家自远处匆匆赶来,然而看见他时又一时气喘嘘嘘地语无伦次起来,只道了声:“翔宇阁……”
乔慕宇眉角微蹙,下意识地认为那女人私自逃走了!
山雨欲来,却听见老管家顿了顿,紧着声地道:“殿下,公子的手划伤了……”
此时天色已晚,天幕俨然已成青灰之色,六皇子府不算小,从凉亭到翔宇阁要走上好一会儿,乔慕宇还未赶到,却见侍卫来报偏房无故失火了。
脚步一顿,眸光沉了沉,吩咐人去灭火,脚步更快地往翔宇阁奔去。
几个婢女见到乔慕宇,还未躬身行礼,便已经跪了下去。
乔慕宇早已在侍卫禀报失火时便隐约感到不妙,又见婢女跪了一地,房门微敞着,有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有些凉意,床栏上一条被撕碎的帘幕结成束,悠悠荡荡的悬在二楼窗口处,上面隐约沾着血迹,竟有些触目惊心。
好个凌思情,受伤了竟然还想着逃!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这个道理,不知道你懂还是不懂呢!
“滚!”声音清冷无比,一扫妖娆温雅,形象瞬间颠覆,他让那些婢女统统滚下去,老总管知道这是乔慕宇发火的前兆,虽然他很少发火,却不代表没有火气。
这一次,竟是为了那个小公子吗?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乔慕宇一个人,连空气也死寂一片。
乔慕宇握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看着垂在二楼处悠悠荡荡地随风飞舞着的帘幕,蹙紧的眉头恍然松开了,不是还有第三条路吗?他本是想在春狩猎之际邀她一起,短则三五日,长则七八日,如今竟是短不了呢!
离开六皇子府的凌思情则一路小跑,根本无法估计私逃后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