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亮起了大片璀璨的灯火,红红绿绿,金黄暗粉,一派琉璃。
炮竹声声,孩童欢快的稚笑,小贩的叫嚷,姑娘们的娇娆,顺着南阳城的湖岸的风一丝丝的传来,听在他们耳朵里,像是温润的火,暖暖的亮着。
上元灯会,真是久违了呢。
凌思情抬起头望着,一棵大揄树又粗又高的立在湖边。
红霓裳有些惊喜地唤着,“思情,是这个吧,是这个呢。”
这榆树估计也得有三四十年的树龄了吧,上面缠满了红色布条,还有各色剪纸,那是乡下百姓的迷信,他们相信揄树里住着神,越是粗壮的树越能通神,久而久之,这里便场有人叩拜,祈求心事顺利,故人平安。
凌思情站在树下,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恩,好像是这里。”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树里是否住着什么神,但这样静静地仰望着,却似有种情绪在心底流动这,蛊惑这她的心。
乔慕宇看向凌思情,只觉那眸光经历岁月却仍是清澈如水,何其庆幸。
红霓裳说着,已经伸手探入了李肃怀中,在他怔忪里,摸出了一只特别的朱笔,然后头也不回地,直直地抛向了空中,然后看着朱笔在树上划过漂亮的弧度,直直掉下,惹来了几声笑,“看来老榆树不收这个,要不,咱们换一个。”
红霓裳撅着嘴,看着啃着糖葫芦心情欢畅的霆儿,纤眉微挑。
李肃就看着她直接将小霆儿的小肚兜解下来,然后将朱笔包进去,在把兜绳打结,再一次直直地扔了上去,这一次还真没掉下来。
“如何,本姑娘技术高吧。”红霓裳一阵欣喜,不理会李肃和霆儿拉长的脸。
凌思情看着红霓裳身手利落地挂好祈愿的珍贵宝物,许久,才从怀中摸出一朵金盏花来,金色的金盏花簪子,令一旁的乔慕宇一怔,“思情……”
“祈愿亲人平安,就必须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这是我最珍贵的……”
乔慕宇心底轻颤,心血如沸,翻涌的念头从脊梁爬上了,苦涩哽在喉间,他稍稍闭了闭眼睛,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将那是酸楚咽下去,“我来吧。”
凌思情瞧了瞧自己,的确不怎么方便,就将簪子递给了乔慕宇。
乔慕宇结果簪子,那一刻,手中有抹亮光闪了闪,却在凌思情没瞧得清楚时,手一挥已经抛了出去,而且稳稳地落在了树上,很高的位置,瞧不出是什么。
“好了,我们去别处逛逛吧。”乔慕宇说着,声音透着些窘迫。
凌思情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许了愿望,这才随着大部队转移,而他未瞧见,乔慕宇备在身后的手里,赫然是那枚本该在树上的金盏花簪子,扔上去的是乔慕宇最珍贵的东西,是他的愿望,他们却是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颗盛满了平安福愿望的树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湖面上飘起数不清的花船,孩子们欢笑着穿棱过人群之中,她们却却恍若未觉,直到一个卖灯的小贩经过,红霓裳才恍然清醒过来。
红霓裳央着凌思情买了花灯,神色欢愉地真像孩子,比霆儿还闹腾许多。
“思情,走,我们去河边许愿。”说着,拉起凌思情就融入了人群里。
天上五颜六色,缤纷如潮,到处都是香气,浓烈的酒香,烤肉的浓香,胭脂芬芳,还有含苞初绽的寨梅花香,有人闹花灯,有人猜灯谜,有人饮酒,有人吃饭,有人看杂耍,有人唱曲子,这个晚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鲜活了起来,快乐那般肆意的回荡在四周。
“慕宇,你何必为难自己。”李肃说着,他自是看清了乔慕宇扔上的东西。
“李肃,有些事你不懂,我并没有为难自己,相反,我觉得这样就够了,足够了。”乔慕宇说着,声音沉稳有力,瞧了眼霆儿,终是从李肃手里接了过来。
“慕宇,我本来也以为是思情多虑了,现在想来,却更像是真的了。”
乔慕宇神色自若地抱着霆儿向河边走去,看着凌思情写下愿望,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花灯之中,然而静静靠近河边,碧绿的湖水打湿了她的裙角,她却毫不在意,岸边的垂柳将枯黄的技条垂在她的脸上,丝丝痒痒,叠叠缠缠,像是宿命的锁,轻柔的扫在她的肩膀上。
思情,这一生真得太短,若有来生,祈求我们早日遇见,早日相爱,直到白头。
这是乔慕宇的愿望,对于沉重的生命,终是太过脆弱,只得借着榆树神,来给自己一个保证了,即使他并不相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人真是纠结的动物啊。
凌思情轻轻地将河灯推了出去,河灯轻飘飘地远去了,湖水荡漾,小小的河灯像是一只小小的船,轻飘飘的,随着一浪一浪的水波渐渐融入缤纷的夜。
凌思情站起身,夜风吹在她的脸上,她轻轻回眸,看着岸上心爱之人。
乔慕宇,我不想失去你。
这样璀璨的夜晚,透过稀疏的缝隙,悠远的目光穿透了脉脉光阴、悲欢离合,四目穿越了千山万水,时光轮转,覆水回溯,记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