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情看着对面的那个男子,一如初见时,眸子深不见底,视线却锐如刀锋,竟令人感到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以及浓烈的危机感,好似看穿一切,事不关己地观望着。
他是乔慕锋,无论经历了多少时光,他依然是他。
马车在眼前呼啸而去,凌思情只来得及看清那抹素简的背影,透出几分沧桑,几分灰白的虚弱之意,而扬起的尘埃里,是谁一点点跌落的心。
“别只顾着那个孩子,倒不如回去看看乔慕宇……”
慕宇怎么了,凌思情的心一沉,看着那毅然决然的背影,只觉似曾相识地痛。
凌思情还未到客栈,李肃便带着几人寻了来,“思情,快回去……”她本微沉的心尽是跌入了谷底般,再也寻不到归依,眼前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安宁客栈里,乔慕宇一脸冷凝地盯着床上昏睡着的人。
李肃把过脉,又开了药,让侍从抓药煎好断了来,凌思情一直没醒来,“乔慕宇,她身体没事,胎儿也很好,只是受了刺激,一时承受不住才昏倒的。”
“刺激,什么刺激?”乔慕宇略略不解,难道乔慕锋将自己服毒的事告诉她了。
李肃瞧着乔慕宇担忧的模样,顿了顿,又道:“你今日去见乔慕锋,他没说什么吗?他为何轻易地让你带走孩子,还是说你们之间……”
乔慕宇眸光微闪,却沉声道:“没有。”
乔慕宇的肯定却更证实了李肃心底的猜测,“慕宇,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乔慕宇盯着床上的人,一直没有回头,“霆儿还好吗?”
李肃轻摇了摇头,“霆儿很好,乔慕锋将他照顾的很好,不用担心,倒是你……”
“李肃,有些事你先别问了,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目前是思情,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来呢。”乔慕宇打断了李肃的话,满心忧虑地问着。
李肃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别太担心了,她服了药,一会儿便能醒来的。”
夕阳日渐西下,天边染上层层的红霞,幽暗也一点点蔓延而至,渐渐笼罩着这小小的宁城,一辆马车哒哒地渐行渐远,一道目光只是沉沉地看着,再也来不及说声再见了。
乔慕锋离开宁城,乔慕宇自然得到了消息,却没有了继续追寻的理由。
平整的大道上,一抹红艳却映着天边的红霞格外耀眼,枣红骏马奔驰而来,马上男子红衣翩翩,高高束起的长发在风中散乱飞舞,宽袖也不时地上下翻飞。
“苏婉婉,你逃不掉的,我东方楚天涯海角也要追着你……”
马车上探出的目光顿了顿,嘴角似扬起一抹笑,随即隐没于无形中。
那枣红骏马丝毫不懈怠地追逐着,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陡然间有什么东西迅速从窗口飞了出来,定睛一瞧,赫然是被点住了穴道的苏婉婉。
东方楚一惊,策马狂奔,刚刚好接住了人,马儿也瞬间停了下来。
“苏婉婉,不想离开就直说嘛,干什么跳马车啊,吓得我心脏都要停止了。”
苏婉婉霎时无语,望着远处的马车,已经无法回神了,他的主子不要她了呢,这般直接地将她扔了出来,选择了独自远行,她说,“东方楚,我再也无家可归了。”
东方楚痞痞地笑着,“你还有我,有我就有家。”
苏婉婉终是愀然地笑了,笑里含着莫名的苦涩,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感动。
乔慕锋终是轻而易举地看透了她的心,即使她坚决地想要一起走,他却是不允许,他已经决定了所有人的结局,他留下的不过是一份斑驳的痛楚,以及一切过后的哀思。
他们,可会懂。
安宁客栈,夕阳的余晖缓缓照了进来,照着沉睡的人脸上。
凌思情微微睁眼,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几乎睁不开眼睛,房间里空荡荡的,乔慕宇早已不知去向,她不由得呆了一呆,想起乔慕锋的话,心口又是一阵巨痛。
乔慕宇真出了什么事么?
凌思情光着脚便走出了房间,红霓裳正端着药进来,瞧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一惊,忙将人拉了进去,“思情,你这么这副样子就出来了,小心着了凉。”
凌思情目光怔怔地,“乔慕宇,乔慕宇呢?”
红霓裳见她神色不对,微微蹙眉,“他在李肃哪,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吗?”
凌思情提了鞋子再次奔了出去,身形有些踉跄,却还算稳,只是那么焦急的情绪,怕是真出了什么事了,红霓裳随即跟了出去,脸上有些忧色。
李肃房间,乔慕宇正欲让李肃把脉,门登时被人推开了,砰地一声响。
乔慕宇瞧见是凌思情,手瞬间收了回来,快步迎了上去,“思情,你醒了。”
“慕宇,慕宇,你没事吧,你有没有事啊?”她不安地唤着,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乔慕锋说,他说我该担心你,你怎么了,你被他伤着了吗?”
乔慕宇怔怔的,身后的李肃神色也变了变,有些不敢置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