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乔娜在一起其实只有一年的时间。第一年夏天认识,第二年夏天乔娜就决绝的离开了他,但他就是无法忘记乔娜。他目光茫然地朝两旁的绿地瞧去,也没有发现茑萝的踪影,却发现许多锯得矮矮的小树杈,不知道是什么树留下的。大约是主人嫌这种树不好看,想挖掉换成别的花,却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工作。这种树的生命力显然也十分顽强,虽然被锯得不剩什么了,还是在矮树杈上长出了毛茸茸的黄色新芽来。
“先生,我们还没有开门呢,要用餐请九点半以后再来。”一口乡音的农家乐的女主人走过来说。她很奇怪,眼前这个有些忧郁的漂亮男人是怎么进来的?但她却一点也没有把这个不告自来的人当作坏人,不仅仅因为他身上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正气,还因为他那种旁若无人从容大方的态度。
银星熠没有收回盯在矮树杈的目光,问:“大姐,你们这里以前的芙蓉花呢?”
女主人笑了笑,指着矮树杈说:“先生不在正看到的吗?芙蓉都锯矮了,现在才开始发叶子。叶子长大了,先生就认出来了。”
银星熠有些诧异,难道这些矮树杈就是秋天热闹艳丽的芙蓉花?
看出了银星熠的疑惑,女主人笑着解释:“芙蓉窜得很快,如果不把它锯矮,就会长得太高了,站在园子里面就没得那么好看了,花要到二楼才好看。先生很喜欢芙蓉吗?”
银星熠点点头。女主人又指着只剩下矮树杈的芙蓉树说:“这东西贱得很,先生要是喜欢的话,我给你撇一桠。你带回去,随便插到哪儿,只要浇点水就活了。”说着就热心的上前弯腰要帮银星熠折树枝,不过那些树枝太粗了,不靠工具是不可能折断的。
银星熠连忙阻止了热心的女主人,说:“大姐,不用了,我没地方种。我要离开了,大约不会回来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看这里的芙蓉花,所以才在走之前特意来看看。”
女主人直起腰来,遗憾地说:“那真可惜。成都可是一个好地方,没得好多地方比得上。芙蓉花虽然贱,却最恋家,出了成都就长不到这么好了,所以成都才又叫容城。”
银星熠虽然知道芙蓉在其它很多地方也生长得很好,却依然赞成女主人的话,因为女主人说话的时候透露出一种自豪和骄傲,很以自己的家乡为荣。这又让他想起了乔娜,她去了陌生的冥界,是否习惯?
本来不打算吃饭的银星熠改变了主意,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那舍不得故土的女主人,说:“你帮我随便弄两个小菜过来,不要放肉,要轻淡一点的。”看着有些诧异的女主人,银星熠又补充说:“多的钱就不要找了。”
女主人更是诧异,不安地说:“先生一个人吃一顿饭哪里要得完这么多钱?”
银星熠淡淡说:“拿着吧。多弄些好品种的芙蓉花也可以。你们这里还有茑萝吗?”
女主人指着旁边的一个亭子,笑着说:“当然有了。那东西也很贱,只要栽了一年,就年年都自己发出来,把那个亭子都要爬满。可惜这个时候还看不到。”
银星熠回头凝视那个亭子,说:“那就把菜送到那个亭子中去吧。”
虽然没有肉菜,但菜还是很丰富,放满了桌子,女主人大概把能做出来的素菜都做出来了。银星熠其实一点食欲也没有,只是浅浅地动了两筷子,就离开了农家乐。他对女主人很有好感,临走又用碗压了五张一百的钞票在桌子上。
刚拉开富康车的门,银星熠就愣住了。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回澜笑眯眯地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出手真大方,小费一给就是好几百。这里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银星熠像没听见似的,坐上司机的位子,发动车子后问:“是黑白无常有消息了么?”
回澜拉长了脸,不满意地嘟囔:“你对卓宁就不隐瞒,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银星熠失笑,说:“师母,我上次可是邀请了你和师傅两个人的。”
回澜还是不满意,回头指了指农家乐,说:“那你就告诉我,这里对你有什么意义?”
透过车窗,银星熠又看一眼正迅速远离的农家乐,轻描淡写地说:“这里有乔娜最喜欢的茑萝。”
回澜依然不满意,像一个心意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孩,嘟了嘟嘴,说:“洗剑园里不也有很多茑萝么?怎么不见你特别的对待?”
银星熠再次失笑,说:“师母,要不是我相信雷大哥和白大哥不会骗我,又知道你的道法真的很高超,真不敢相信你那些过往的英雄事迹。”
回澜不为所动,说:“说到底,你就是不肯对我说这里有什么特别。”
银星熠不禁有些诧异了,回澜虽然喜欢和他作对,但对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却从来也没有逼迫过他,今天是怎么了?他淡淡地问:“黑白无常对师傅和师母说了乔娜什么?”
回澜气愤地说:“他们像你那么可恶,什么也不肯说,非要等你回去才说,所以我才等不及你给夏琴打电话。”
卓宁和回澜都不是没有耐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