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娥皇给它起的一个名字,虽然听起来不是很好听,可是它最喜欢在锦被上滚来滚去,总不能一直叫它小畜生吧。
锦儿,锦儿,锦瑟年华谁与度?月桥花院,琐桥朱户,只有春知处。
自从醒了之后,虽然嗜睡了些,可是感觉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好了,若不是知道这副惨败的身子早已毒入骨髓,她还真当自己能长命百岁呢。
眼睛也逐渐能看的清明,年叔从那一晚之后,便不再常来,一天一次也是诊脉而已,诊脉完了就走,绝不多说一句话,中间娥皇想说便已诊脉中禁语,否则扰乱思绪为由打断。
照顾自己的于婆子也是奉了命,不似第一天的时候那般的说的随意,娥皇问什么,她都支支吾吾,娥皇自知是让她为难了,便也不再去问。
陪自己最多的便是锦儿和赵逸,赵逸就是娥皇醒来见到的第一个男子。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抓不住的踪影。
“阿蔷,你不是会弹琴吗?去给小爷弹一曲去。”赵逸一进门就从榻上抱过正睡的正香的锦儿,坐在榻上,指着一旁正在看书的人随意的指使道。
娥皇头也不抬,指使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二爷这是从勾栏里出来了?是那里的姑娘伺候的不好?要听曲还来我这?对不住了,不伺候。”
和赵逸混熟了,也知道他就是个放荡的公子哥,可是心底还是稚子之心,玩心太重,人还是很善良的,两个人这几天每天都恶言相向的找点乐趣。
赵逸凝噎一顿,“不弹就算了,反正弹出来都一个样,又不能弹出花来。还是我的小黑好,多听话是不是?”说着就逗弄怀里的小狗。
娥皇一个抬头,放下手里的书,伸出手去,柔声道:“锦儿,过来。”
只觉得怀里一空,小东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蹭蹭娥皇的鞋底,乖巧的蹲下去。
娥皇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看着怔在那里无语的赵逸。
曾经他来和她抢锦儿,只因着娥皇给它取了名字,他说他早就取好了名字,就叫“小黑”,娥皇自从取了名字以后,赵逸叫它“小黑”,它就再也不答应,反而娥皇轻轻勾勾手,就急忙忙的跑过去依偎。
连个畜生都如此的贪恋美色,赵逸曾经偷偷的把它抱了出去,指着它的同类说道:“这才是美。”
而后赵逸很严肃的和她探讨是“锦儿”还是“小黑”的问题,最后小畜生很顺利的站在了娥皇的一边,娥皇也只能看着赵逸像吃了酸药一般,百味陈杂的走了出去,还不忘愤愤的回过头来,瞪了“锦儿”一眼,锦儿委屈的缩在娥皇的后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
赵逸搓搓手进来,面如冠玉的脸上满是愉悦之气,显得几分孩子气,抱着锦儿揉啊揉,不顾锦儿的挣扎,愣是要贴在毛茸茸的身上,看见娥皇正在临帖,便挪步过去,探头去瞅了一眼,“还不错嘛。”
娥皇看了他一眼,语气一如往常的冰冷,“没事的话,出门关门向前走。”
赵逸脸色迥然,也很佩服这个外表似天仙一般的人物,其实内心里极其的小气。
赵逸站了一会,放下锦儿在书桌上,锦儿脱离了魔爪立刻团团转的委屈的看着娥皇。
娥皇放下笔,也怕锦儿一个激动扑上来,弄脏了刚刚临好的字帖,就伸出手去把锦儿抱下去。
看了赵逸一眼,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你有事?难不成是见我孤苦无依,可怜深深,想放了我?”
赵逸笑了一声,“想得美。”
娥皇微微蹙眉,斜睨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
赵逸叹了一口气,“年叔不让我说的,但是我觉得你没什么意思,反正也出不去,就让你认清楚现实好了。”
娥皇心里一沉,总觉得赵逸接下来的话,天翻地覆。
风吹梅蕊闹,雨红杏花香。
娥皇没有见到刚刚醒来时,于婆子所描绘的山水颜桃花,倾国倾城的桃色花虹,却见到了执子之手的漫天飞动的杏花烟雨。
一如绚烂的篇章一般转瞬成空,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娥皇一直是对杏花没有什么好感的,生于迷离的四月天,没有梨花的皎白澄澈,娇嫩动人,也没有桃花的粉嫩艳丽,绝世倾城,更没有梅花的铮铮傲骨,暗香扑鼻。
杏花又什么好呢,在这光芒凝耀的四月天,娥皇想,也许它是一种思绪,无声的开放,艳丽的张狂,热忱的告别。
娥皇站在最高的酒楼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路过谁谁都道一声“恭喜”、“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