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断西斜,把两个孩子的身影被一点一点的向东拉长。
不知走了多久,突听前方一阵车马声,展眼望去,隐隐见前方扬起阵阵尘土。寂静清冷的官道上,终于出现了除他俩之外的行人了。
车马声很重,虽还远未能见真,可单听那车轮沉重的滚动之声,就能猜出驶来的马车载重绝对不会轻。
如此载重,又不见车旗当空飘扬,多只能是载行商货的马车。马车在此暮色中急急往北急赶,而此地往北,除了宣化,再无大的城镇,没有急需货物的必要。如此看来,前方的扬起尘灰的车马,多半是要赶往宣化的了。
两个孩子如此猜想着,瞧着马车已驶近,于是手拉着手停下脚步,让出道来等这辆马车驶过。
急驰行来的马车,按常理应扬风而过,除了飞起尘土,不留一丝痕迹。可不想,却在驶近两个孩子时,突的一声高喝,马车霎时停住。
只见拉车的高头大马一声长啸,随之‘嗖嗖’两声,从马车上跃出两条身影。在两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把他们一前一后夹在了中间。
“你——”柳双离一声惊呼,认出从马车上跃下的两人中的一个,正是他们四个来月前逃离张婶家时最后追捕他们的其中之一。
“两个娃儿,幸会了,不知你们是要往哪去啊?”被柳双离认出的那名粗壮汉子眯着双眼冷冷的问道。
“我们没有要去哪啊。”柳双离紧抱着男孩,抬头回道。
“没去哪?哈哈,既然两位娃儿还没个去处,不妨跟咱们走一趟如何?”粗壮的汉子说着哈哈一笑,缓步向两个孩子走去。
“什么——不——”柳双离大惊之下,抱着男孩向后退去。可无论他们退向哪,站于身后的另一个汉子,都下好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来吧!”大笑着的汉子突震耳一吼,脚下步子一个加速,倏地跃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柳双离纤细的手腕。
柳双离一被抓住,本能的就拼命想挣脱开来。可汉子手上的力道极大,她根本无力挣脱。只徒劳的硬拼了几下,就连同秦思扬一起,被这汉子老鹰抓小鸡似的,给提起丢进了马车厢内。
车厢内,狭小的空间内竟挤坐有十数人,且大多是五大三粗的壮实汉子,把个小小的车厢给挤得满满当当,再塞不下任何东西。
两个孩子虽还小,可一进到车厢,就把原拥挤不堪的地儿给堵了个实,可以说是堵在了车门边上。
抓他们进来的大汉,没地可进,只能靠坐在车门边外。他粗壮的身子,挡在车门前,使得矮小的车门根本无法关上。但挤着如此多人的车内,空气本就混浊不堪,又何需关门?不如任着呼呼的凉风刮进车内,吹人清醒。
所以,车门一直开着。
同下车抓人的另一个大汉,也跃身上车,靠坐在车厢前的另一头,挥起马鞭,接着上路。
车厢内,柳双离拉起男孩,两人抬头看去,见挤坐在车厢内的人都十分疲惫的样子。他们随意的靠坐在厢内各角,面上的表情看着即低落又十分的优伤。对于两个孩子的突然到来,均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就再无多大的表示。
柳双离慢慢的扫了一圈车内,唯有靠坐于左车窗前的一个年轻男子,在她望过去时,冲她和善的笑了笑。
柳双离认出,这有种和善笑容的人,正是她和秦思扬四月前逃离张婶时,听闻的那个一片粗鲁声中唯一有着温和声音的主人。
可这个声音的主人,即使有着最温暖的笑容,也掩盖不住他疲惫倦容。而且他的脸色和其他人相比,更是苍白,像是除了疲倦之外,还有着病容。
柳双离怔怔的看着这人,寻思着想问他话,可一转看车上的其他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柳双离只能紧抱着秦思扬坐在车厢中,静观着事态的变化。
马车一路向北急驰,直至天色昏暗了下来,也没有停下。最后拉车的两匹马儿早已疲惫之极,摇摇晃晃看似要倒下了,赶着马车的人,才‘嘘’的一声长啸,在一处树林边上停下了马车。
此时夜已深,天上挂满点点星光。
两个孩子被押着下了马车,再被一起带进树林里。又有人取过两个包子和一碗水,看着他们分别吃过后,就把他们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棵大树上。
对方人多,又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两个孩子不敢有丝毫反抗,老老实实的让人捆了个结实。
一捆好他们,押解的人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被捆在树杆上的两个孩子远远看去,见自马车上下来的十数人,都分散着去找了柴火。不一刻,就见远处的空地上,升起了一团熊熊烈火,霎那间映红了这一片不大的荒野林地。
没有人管他们,这一马车上的人都围坐在火堆旁,吃起饭来。
见此,柳双离不再理会那些人,侧过头看着男孩,关切的问道:“思扬,你还好吧?”
秦思扬只是摇了摇头,闷着一张脸不作声。
“你别想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