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自角门边传来,却是曲青端着一大盘的饭菜向这方小跑而来。
但觉一股冷风吹过,迎风而行的曲青忍不住一个哆嗦,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行至前来,一眼就瞧见还蹲守在门外的两个孩子,曲青有些奇道:“你们怎么还蹲在这里啊?”
柳双离拽着秦思扬的手,回道:“曲青姐姐好,不知风大侠怎样了,他还好吗?”
“风大侠?好气派的叫法。”曲青咯咯笑道:“他究竟怎样,你俩不会自己进去看看吗,为何要多此一举来问我?”
柳双离回以笑脸:“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吧。”
曲青偏头瞅着两个孩子,笑道:“打扰?哪有啊?我和凌姐姐又没拦着不让你们进去,想知道情况就进去看了,有什么呢。”
“可风大侠这般……样子,看着真不太方便。”柳双离说着瞄了男孩一眼。
曲青又咯咯的笑了:“柳家妹子好细道的人儿,不进去原来是为怕丢风爷的脸,怕他不好见人啊。嘻嘻,可那风爷大叫大嚷的骂了一整天,什么丑样不都显出来了吗。他自己都不怕丢人,你们倒怕什么呢?”
“这——”柳双离迟疑着,顿了好一会才说道,“风大侠是条汉子,这么对他是不是——”
“是什么?我和凌姐姐已经够照顾他了。”不等柳双离把话说完,曲青就抢过话头,道,“你不看凌姐姐都被他气得哭成怎样了。我跟凌姐姐相识这么久,从而没见她哭成这样过,真的好伤心啊。”
“这——倒也是。”柳双离回想起适才凌雪的大哭,心下一叹,也不知凌雪这哭,几分是演戏,几分是真情实感?
“柳家妹子不要进去瞧瞧风爷吗?”曲青又问道。
“哦,我们还是不进去了。”柳双离说着,又瞄了秦思扬一眼。
曲青纳闷的瞅着这两个孩子,见他们的样子真是不无心进屋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正要道声别进屋,突见秦思扬霍的一下站起,一手拽着柳双离,就闷声不吭的转身走了。
“思扬——”柳双离被男孩一下拉起就走,下意识的叫道,“你,别这样,好没礼貌的。”
可男孩不听,现在的他心乱得真没心情去管这些礼节了,只使劲拽着柳双离,一声不吭,头都不愿回一下。
被扯着的柳双离见状,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急急回身向曲青挥手告了别,随秦思扬离去了。
瞧两个孩子就这么走了,虽真是有些失礼,曲青却一点都不在意。她只是一直咯咯笑着,直瞧着两个孩子走进他们屋内不见了,才端着一盘子饭菜转身走进捆住风十一的厢房内。
一晚再无他话,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就算再圆,此时此刻,已再没人有这心去欣赏了。
宣化解除戒严的通告,在中秋后的第三天,突然毫无征兆传遍了全城。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全城的百姓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人们只是颤巍巍的互相探问着,就深怕是听错了,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欢喜。
随着消息的进一步被确认,宣化城一下就炸开了锅般,随之而来的是疯狂,是群起发泄,是任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阵痛后的狂乱。
仓库的存粮在随后几天被大量解封,然后再被免费的发放给全城的百姓。
人们欣喜若狂,已经绝望了近四个月的心情,一下就自深渊回升至顶端。
没有人去多想,下去就是寒冬了,荒了四个月的田地,已不可能再有收成。而仓库的存粮,还能顶多久?三万军队,再加之十万的百姓。在百姓自家已无余粮的情况下,官府粮仓要储备下多少粮食,方能让全城百姓安然过冬?
而就算一冬挨过,开春后的耕种,又要如何展开?
到时没了存粮,没了种子,岂不又是一场饥荒,一场更大的灾难,到时又要饿死多少人?
其实宣化的灾难,并没随着戒严的解除而消除。
只是没有人去多想吧了。
倒是先帝英宗的五皇子被抓获的消息,在宣化戒严令解除后不久,就四下传开了。传出内幕的人,还煞有介事的指出证据,中秋的第二日,集结出城的那百余骑兵和千余护卫,就是为押解这个先英宗的五皇子进京的。
百姓听闻这个内幕,在震惊之余,均是议论纷纷。随之各类千奇百怪的小道消息,也开始在民间四处流传开来。
一下子,被抓的人,从原有的只有五皇子,开始不断往上加。一年前刚被灭门的宁王,正北盟十三个堂主,先英宗楚皇后,还有前几年就被灭门的平王,全被加了进去。甚至连现今正得势的庆王和武宣侯,也没放过。
真是什么说法都有。
只是好在,这些小道消息无论传得有多离奇,多没道理,人被加了几多成,倒没一条牵扯到现今圣上的七皇子身上。
事实总在人们不经意间,就流了过去。
有谁会想得到,这个刚被丢到山西来的,只有十岁的不起眼的七皇子呢?人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