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娘回到别院,发现崔姨娘和平夫人等都围坐在屋内,平常她们妯娌只一处说话,倒是甚少到别院来。
“七娘见过二位姨娘。”温七娘福了福身子。
“七娘快过来坐下,这大热天的,快喝碗乌梅汤消消暑。”崔姨娘微笑道,把手中一碗刚端上来的乌梅汤递给温七娘。
“多谢姨娘。”
温七娘接过乌梅汤,心中忖道,这崔姨娘今日无端端如此热情,难道有求于她?一想到适才林白所说之事,她顿时觉得这碗看起来清凉解渴的乌梅汤变成了一碗砒霜,举到嘴边又放了下来,尚不知何人要害她性命,还是小心为上。
“七娘因何又放下?素日里,你最爱喝这冰镇乌梅汤。”平夫人随口问道,随后自己饮了一小口。
“许是方才那药味呛人,只觉胃里一阵阵泛酸,闻着这酸梅汤更觉不适,且先候候。”温七娘揉了揉腹部道。
温七娘扫了一眼屋内,并未见青霜和吴妈,因着原来的侍婢都被发卖或赎身,一家老小粗细活儿都落到了青霜和吴妈以及另外两个侍婢紫枫和蓝鸢身上,此刻只有紫枫在一旁候着,紫枫原是平夫人的贴身侍婢,而蓝鸢是崔姨娘的贴身侍婢,到邗江县以后,她们二人亦跟随在自家主子身边,青霜则同时负责几位小娘子的起居,委实疲累不堪。
“母亲,我瞧见那新来的县太爷了!”温八娘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擦了一把汗,顺手拿起桌上那碗乌梅汤便一口饮了进肚。
“瞧瞧你那副德行,可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儿?”平夫人强忍着怒气道,她真是拿这个女儿没有丝毫办法,打小便如同野小子一般疯疯癫癫,任凭如何打骂,过后依然本性难改,为了这八娘,平夫人白头发愣是多了好多。
“母亲,你们都不好奇吗?”温八娘略显委屈道,撅着嘴巴道,她不明白大家为何都不喜欢新知县。
崔姨娘凤眼一挑,笑道:“姐姐何须动怒,八娘你且说说那新知县,是不是三头六臂长尾巴了?”
温八娘杏眼圆睁微嗔道:“崔姨娘又打趣我,那新任知县就是个俊俏书生样,您说的分明便是那妖怪。”
众人噗嗤笑了出来,这八娘当真可爱的紧。
“八妹也到了知晓“俏郎君”的年纪。”温五娘掩嘴笑道,她面貌完全遗传了崔姨娘的美貌,一颦一笑皆美艳不可方物,心道这八娘还真没有一点眼力见识,大家都因着这新任县令的事闹心,她还有心情去看那热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八娘猛地站了起来:“五姐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终生大事吧。”
说完两手一甩进了屋,这温八娘性子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一直仗着平夫人的势,这会子一生气便口不择言。
崔姨娘以及温五娘面上同时一僵,屋内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这温五娘年方十八,之前也相过不少京城公子哥儿,仗着美貌便想攀个高枝,有钱的前提下,不是嫌弃对方长相丑陋,就是嫌弃对方已有正室,好不容易有个入的她眼的,偏生对方又嫌弃她是个毫无地位的庶女,这亲事便一直耽误了下来,到了这不尴不尬的年纪,家里也就温八娘敢这么明刀子捅她伤口的。
“不要理会那泼皮的话,改日让老爷替五娘寻个合适人家,现如今不比从前,也不要太挑三拣四。”平夫人叹了口气道。
崔姨娘和温五娘吃了个瘪子,面色都不好看,但平夫人说的也是事实,不得不认,自觉没趣,众人便散了。
温七娘看了看崔姨娘和温五娘的背影,这娘儿俩输就输在一个气量二字上,目光短浅且沉不住气,毕竟是竹门出生,度量与眼力都输了一截,且贪得无厌,不怪一直只是个妾室。
随后几日,林白又陆续给了温七娘几本书,包括《诊脉断病》、《常用药方集》等书。
“这些都是纸上谈兵,要做好一名郎中,最重要的便是治病救人,人体各异,医术只能靠经验累积,尽信书不如无书,从今日起我的病人都交给你医治。”林白话音未落,天涯便带了几个县民进来。
“林神医,求您救救我老爹!”一个汉子进来就对着林白磕起头来。
林白忙把他扶了起来,看着担架上躺着一位老者,应该是这汉子口中的老爹,老者面色青紫,呼吸急促。
“七娘,你来为老伯诊治。”林白道。
温七娘点点头,对着那汉子道:“怎么回事?”
“我爹他上山砍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走到半路就人就不行了,林神医,你快救救我爹!”那汉子并不看温七娘,依旧对着林白哭喊着。
温七娘看那老者腿上有一块溃烂的伤口,依然有黑血缓慢的流出,再看老者脉搏微弱,敲了敲膝盖毫无反应,膝反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应该是中了某种蛇毒。
当下拿起布条在大腿处紧紧扎了起来,防止蛇毒蔓延到心脏。
“师父,这位老伯应该中的是金花蛇的蛇毒,这一带金花蛇颇多,我先帮他处理伤口,劳烦天涯师兄按照这个方子,去药房抓一服药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