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施木然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我心中记挂着云秀,走着走着,便在山林中迷了路,直到遇到一个猎户,才把我领了出来,一到家门口,便被你们抓来了。”
温璟无语,这何云秀要是真跟这书呆子走了,肯定也是凶多吉少,最是无用是文人,大概说的便是程施这种只会死读书,生活能力为负的书生。
“还有这等巧合之事?死者失踪你也失踪,死者死了,你便出现。”
“呵呵,你们既然怀疑我是凶手,那便把我也杀了吧。”程施笑道,却比哭还难看。
程大武和妻子老泪纵横:“儿子,你老实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爹,娘,儿子不孝......”程施说着突然对着地上撞过去。
季长歌大惊,刚想伸手去拉住他,却发现在距离地面还有两指宽的时候,他又停住了,顿时嘴角抽搐了两下,果然是穷酸腐文人,连自杀都磨磨唧唧,害他白激动一场。
“啪啪啪!”
程施连打了自己四五个耳光,又嚎啕大哭起来:“我真没用,我连死都不敢,秀儿,是我害了你。”
温璟一时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同情这个程施还是该怒其不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难怪何大人不喜欢这个“女婿”。
“把他先关到地牢。”季长歌对着旁边两名侍卫道。
“是,大人。”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把程施又像拎小鸡一般拎走了。
季长歌看着程大武道:“两位老人家,令郎与何云秀姑娘商议私奔之事?你们二老可知情?”
程大武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虽然程施没有跟我们说,但是他有说梦话的习惯,有一次被草民听见了,草民和孩子他妈一合计,明媒正娶是肯定没有希望了,何老爷已经差人来告诫过一回,但......”程大武叹了口气,示意妻子继续说。
程李氏点了点头:“我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儿子,怎么忍心看着他......没有云秀姑娘,施儿真的会死,所以我们便装做不知道,心想,要是他们能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也成全了一桩好姻缘,没想到......”
两位老人家不断抹着眼泪,他们自然十分喜欢何云秀,心中也十分的歉疚,或许不那么自私,云秀姑娘便不用死,儿子也不用坐冤狱......
“十三那日,也就是程施与死者约好私奔的那日,程施可有异常之处?”季长歌问道,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想着蒙骗本官,也许一句话便能救你们儿子,同样一句话也能害了他。”
程大武点头道:“那日施儿看起来十分欢喜,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还去街上买了云秀姑娘最爱吃的一种糕点,看着他强忍着笑意的样子,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当没有看见,任由他去了。”
“十三日至今,你们可有见过程施?”
程大武夫妻二人均摇了摇头。
“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想起什么就到大理寺来找我。”季长歌道。
程大武夫妻走后,季长歌看了温璟一眼:“七娘,你觉得这个程施可有嫌疑?”
温璟摇了摇头:“看的出来他很中意死者,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不会杀人,他不是一个傻子,便是一个天才,或许两者皆是。”
情痴和杀人狂或许也只有一线之隔,一念谓之爱,一念谓之恨,假若何云秀没有去赴约,抑或赴约时,只是告诉程施她不能跟他走,程施伤心欲绝之际,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来,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方才那些举动,也许只是他伪装的太好,季长歌在心中忖道,破案最忌讳的便是先入为主,凶手是一个十分狡猾之人,仅凭程施和程大武的口供并不能。
“丁武,去查查程施口中所说的那个猎户,是否确有其人。”季长歌对着丁武道。
“是,大人。”丁武领命出门而去。
看了看天色,温璟对着季长歌道:“大人,如果没事,卑职便先走一步。”
季长歌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这么早走,可是家中有事?”
“无事,去王大学士府。”温璟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她几乎可以想象季长歌僵住的表情,让你刚才笑的那么欢。
季长歌苦笑了一下,这是报方才的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