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活泼的样子,或许只有她自个儿还有眼前的人,能够明白她心里头是何其的苦涩。
每每夜深人静时,那个眼前挥之不去的身影,总能让她彻夜难眠,就如此刻一般,她总会时不时的一阵沉默,一阵忧伤。
看着靳瑶的满脸愁绪,颜岚其实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又不知从何说起,生怕自个儿说的一个不对,就揭了她的伤疤。
“阿瑶,这些日子以来,京城发生了什么,你发生了什么,我,可以问吗?”
嫣然一笑,一如从前的笑容,可笑容之间,早已没有了往昔的快乐,眉间抹不开的愁绪,让颜岚瞧着,亦是一阵低落。
“阿岚,是我,都是我……”
虽是在元阳宫偏远的掖华阁之中,但颜岚对于京城中事,也并不是全然不知的。虽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大体还是明白的,靳瑶眸中流露出的那种恐惧和自责,她懂,靳瑶说的那句‘是我’,她亦懂。
“不说了,不提了,好吗?都过去了。”
颜岚一把拥住靳瑶的身子,似是想给予她更多的温暖一般,手不停的轻轻拍打着靳瑶的后背,满是歉疚。听到京中传来的消息,伯梁侯暴毙,靳瑶身处水深火热,她很想知道,靳瑶究竟经历了什么,可看到靳瑶满脸脆弱的模样,她不敢再去触碰这些往事。
“阿岚,是我,是我杀了父亲。父亲那样疼我,我却杀了他,我还当真是他生命中的扫把星。我的出生,夺走了娘亲的性命,没曾想,最后,我竟还夺走了父亲的性命。”
这种悲伤着自责,夹杂着歉疚和不安,在每日良心的谴责中度日,这并不是每个人能够体会的。这种身负罪孽的感觉,任是谁的安慰都无法替代和缓和,靳瑶不知道,自己还要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去活多久,生活太过疲惫,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伯梁侯和龙珏轩,一个是颜岚的姨父,一个是她的二哥,且不说是否亲厚,但到底都是亲人,就算是她,也很难在两者之间做抉择,更何况,对靳瑶而言,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夫君。
“父亲给我的药,是想让陛下昏睡,借此逼宫吧,只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自个儿爱他究竟有多少,但任何伤害他的事情,那怕半分,我都做不了。把那药下入父亲的茶汤,竟没想到,要了父亲的命。”
靳瑶也算是简短的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颜岚一时间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听着靳瑶继续说。
“父亲的离开,是我万万不曾想过的,可就在如此心痛万分的时候,他又在我心头狠狠的划了一刀。他说,我不过是他铲除伯梁侯的一枚棋子。呵,我付出那么多的感情,只换来一个棋子的身份。”
虽未曾说明,但颜岚清楚的明白,靳瑶话中的‘他’究竟是谁。颜岚是在深宫之中长大的,看着太后为了皇位,一步步的扫清一切障碍,当然,也包括她七哥的生母贤妃,还有她的母亲佟婕妤。
从一开始,颜岚就觉得,龙珏轩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玉瑾瑶陷入了这个情网,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到头来,却要独自舔伤口。
“阿瑶,你后悔吗?”
靳瑶看了一眼颜岚,满目空洞的喃喃自语着。
“我后悔吗?我不知道,或许吧。只是回不了头了,他早已在我心底扎根,就算是天下百姓与我为敌,我也要保他安宁。是我亲口说的,我在高高大殿之上,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说,我亲手杀了父亲。”
“别说了,别说了!阿瑶,一切都过去了,如今你早已不是玉瑾瑶了,你也不必背负她的过错!你要重新开始,你要替伯梁侯好好的活着!你要知道,伯梁侯生前如此疼爱你,他必然是不愿见你如此消沉和自责的!你的无心之失,伯梁侯会原谅的,若非他野心勃勃,也不至于害人害己,阿瑶,你没有错啊!不要再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