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从前的玉瑾瑶,对龙珏轩还有着期待和留恋,那么此时此刻,她早已经不敢去爱了,太后开出的看似优厚的条件,玉瑾瑶已经不为所动了。讀蕶蕶尐說網用父亲的性命换来的幸福,玉瑾瑶不能要,也不敢要。
这是一阵漫长的沉默,玉瑾瑶的迟疑让太后有些忐忑不安,看到过去玉瑾瑶为龙珏轩付出的种种,太后方才以为,玉瑾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没想到,玉瑾瑶只是淡淡一笑。
“臣妾懂何为一诺千金,纵然太后不在乎,臣妾也想信守承诺。父亲已经不在了,臣妾唯一一个分享幸福的人,已经不在了。有些快乐,会成为臣妾今后每一天的罪孽。太后一心礼佛多年,臣妾亦是不敢贸然搬来与太后同住冒犯神灵,虽是今后会坎坷,但若能洗清罪孽,臣妾愿意受,望太后成全。”
玉瑾瑶一句句委婉的言辞,已经表明了玉瑾瑶的心思,她既是不要太后成全的孩子,也不要搬着和太后同住,她不要任何人的守护。深宫之中走了一遭,玉瑾瑶深深的发觉,能够守住自己的,只有自己。
太后看着眼前的玉瑾瑶,除了心疼,更多的事惋惜。如玉瑾瑶一般敢爱敢恨的女子,能够爱的炙热,也能够放的洒脱,她若是抉择,必然是做过无数的考量。曾经的玉瑾瑶,是那样一个乐观不服输的倔强,如今屈服于现实的残忍,是上天对她的不公,还是人生对她的考验……
“瑾瑶,你若是有何难处,尽可以来这找我,在你身边,我不是太后,只是一个深宫老妇人。若是我在佛堂,那彦青也能替我照拂你,知道你在深宫之中不易,我也知道,开始的开始,我对你成见颇深,如今伯梁侯已逝,我说什么,想必你都会认为是别有用心,但你放心,我万不会害你的。”
玉瑾瑶愣神,盯着太后半晌,才俯身退下。
独自走在清冷的宫道,初春的天气,仍旧还带着冬日里的一抹微寒,玉瑾瑶轻轻的拢了拢肩头的披风,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俪妃的宫门前。
在宫门前徘徊了许久,玉瑾瑶也不知道自个儿该不该叩门,她与俪妃之间,曾有着一个约定,除掉江琪雪!对于俪妃,可以说至今,玉瑾瑶都是不信任的,当初俪妃第一次表明身份的时候,她说她是宜城太守庶出的二小姐,玉瑾瑶信了。只第二次,一个惊天巨雷就在她身边炸开,俪妃说,她是早前被满门抄斩的洛府小姐!
不管信任与否,除掉江琪雪这条路,玉瑾瑶或许,不能陪她 一起走下去了。
“梨妃。”
玉瑾瑶闻声而去,俪妃就在自个儿身后,看到眼前的人,玉瑾瑶露出了一抹淡笑。
“如今宫中,人人见我皆是避之不及,俪妃倒是坦然。”
俪妃迎合着玉瑾瑶的话,轻笑一声,拉了一把玉瑾瑶的手臂,两人依次进了宫门。
“如今以我一己微薄之力,恐怕早已无法与江琪雪相比拟了,更何况,如今的我,早已人人得而诛之,有些积压在心中的仇怨,或许报不得了。对不起,我这次要食言了。”
俪妃看了一眼玉瑾瑶,轻轻的握住了玉瑾瑶的手臂。
“人生本来就有很多的遗憾,这世界还有法度,我们不能随心所欲。你帮我够多的了,如今你已然深陷泥潭,我又岂能再求你帮我呢?如今江琪雪已然失语,这也算是对洛家上上下下所有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至于洛家的冤屈能否平反,这还是看日后的造化了。”
玉瑾瑶同俪妃之间,本该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若说从前,俪妃是为了除去江琪雪才与她接近,那么此刻,她已经沦落至此,俪妃为的又是什么?
一抹不解的眼神滑过,玉瑾瑶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俪妃,俪妃会意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心中的困惑,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实在太像了。你的眼神,和我娘亲,真的很像。当知道凤阳宫新晋了一位梨妃,那时候我心中并没有多大的在意,更多的,是因为凤阳宫曾是姐姐的宫殿,在那里得了荣辱,又在那里死去。自从见到你之后,一股温暖从心中升起,我似乎能够渐渐体会到你的不得已,我想帮助你,更想帮自己。如今你的这番遭遇,我半点都帮不上,只求不能再拖累你了,洛府的案,我自个儿来平反。”
玉瑾瑶的眼神之中还有一些的焦虑,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俪妃。
“那倘若无法平反呢?”
不同于玉瑾瑶的那副焦虑,俪妃倒是淡然一笑,轻轻的拍了拍玉瑾瑶的肩膀。
“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江琪雪已然是生不如死,我又何须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呢,更何况,我也不想仇怨一辈子了,不值当。我如今想做的,也不过是洗清洛家的罪名罢了。”
玉瑾瑶看着俪妃,重重的点了点头。连俪妃都可以放下仇恨,那么,她放下这点感情,应该不会太难。
同俪妃聊的太久,已然过了辰时三刻,独自慢慢的走回冷宫,却不知,她不告而别的离开御书房,龙珏轩一下朝,便在冷宫里头等候多时了。
从依稀的门缝之中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