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院落,外头是尚未溶尽的冰雪,身子静谧的倚在窗前,玉瑾瑶身心俱疲的阖上双眸,心里头有太多无法言说的苦痛,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她要决定离开了。如果说,冷宫这段时间是一场沉淀,过去,对于决定还有些许的踟蹰,那么此刻,玉瑾瑶已经万分坚定她想要离开的心。
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去努力追逐,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余生的每一天去洗去这场灾难。灾难,呵,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竟是一场灾难,明明这场爱情在还未开始前就已结束,是她,是她还愚蠢的为之粉身碎骨。
碧安和如霜都明白,玉瑾瑶如今需要的是冷静,两人皆是守在门前吹着冷风,午膳未到时分,碧安去小厨房准备膳食,如霜则依旧守在门前。
“呦,总听闻梨妃体下,怎么也有守在门前受冻的时候,本宫可好是心疼。”
许是方才如霜有些失神了,一时间竟没发现江琪雪的到来,隐隐泛着酸味的故作体贴,一听便知,又是来者不善。
“给皇后娘娘请安。”
如霜亦是不想无端生事,不管江琪雪如何,她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毕竟,给玉瑾瑶惹是生非并不是她的本意。
可往往就是人不找事事找人,如霜虽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可江琪雪显然不是什么善茬。满脸笑意的一步步靠近,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宫女,嘴角闪过一丝狡黠。
“来!替如霜宽衣!这样冷的天,是该暖暖身子!”
冰天雪地的寒冬,天寒地冻,屋外零下的天气,江琪雪这究竟是哪门子的暖暖身子,且不说居心,只宽衣这一事,就已是好一番羞辱了。江琪雪话落,如霜顿时有些脸色泛白,她到底是个未嫁的女儿家,且不说冷不冷,就名声而言,亦是令人堪忧。
跟随江琪雪一同前来的两个小宫女有些瑟缩的不敢上前,前次彦青闻讯赶来,已然给了她们好大的下马威,这宫中有太后在一日,即使江琪雪说什么,她们也不敢太过造次。
“还愣着作甚!是皮痒想吃板子了吗!”
江琪雪一声厉吼,两个小宫女有些手脚微颤的靠近如霜。以如霜的功夫,任是谁,都休想伤她,只是前次,已是叫玉瑾瑶平白的难堪了,这次,她不能叫玉瑾瑶为难了。
如霜紧咬双唇,一动不动的跪着,等待这些羞辱的如期而至。
“住手!”
如此大的动静,玉瑾瑶想不知道,也恐怕很难吧,方才失神,可出门一见是江琪雪,心头的怒火骤然。
“呦,梨妃好大的口气,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关心一下后宫宫女,梨妃心疼了啊?”
玉瑾瑶总以为,经过前次彦青的下马威,江琪雪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着太后,能些许收敛些,没想到,如今这宫中,她已经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真真令人咋舌。
“皇后娘娘若是当真体恤,那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无端到这僻静的冷宫生事,一来就是好一番羞辱,皇后娘娘还果真是德行厚重啊!”
只是一阵轻笑,玉瑾瑶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了一抹嘲讽。这是第一次,玉瑾瑶用如此冷漠又毫不在意的目光盯着江琪雪,被这样的目光笼罩着,江琪雪真的有些怕了。
连死都不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如今的玉瑾瑶什么都不在乎了,到了一个人生低谷,到了一个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顶点,她淡然了。这样的玉瑾瑶,莫名的令人畏惧。
“你!你当真是放肆极了!不过冷宫弃妃罢了!你以为,你来日出了冷宫,就有活路吗!伯梁侯那位夫人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你要不一生冷宫,不若,早晚是个死!”
不得不说,江琪雪说的尽是实言,杀了父亲,这种天理不容的大错,就算夫人愿意原谅她,玉瑾瑶也不会原谅自个儿的!呵,是她妄想了,夫人又如何会原谅她,此等罪孽,她怕是用自己的命,用尽一生,也赎不清。罪孽终究是罪孽,不用别人宽恕,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放下此事。
“那皇后娘娘对臣妾这将死之人,可还有话要说?”
江琪雪认识玉瑾瑶也非一朝一夕了只是此刻,她竟觉得玉瑾瑶好耀眼。一时间被玉瑾瑶弄的语塞,江琪雪也似乎有些忘记自个儿今日来的目的了。
慌乱之下,眼神撇过一旁的如霜,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几步上前,一下便扯过如霜的衣袖。玉瑾瑶忙闪身挡在如霜身前,江琪雪揪到的那一点衣袖也渐渐的从手中滑开。
打量的看了玉瑾瑶许久,江琪雪才冷冷一笑,半晌之后才呵呵一笑。
“梨妃!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江琪雪的这个问题显然把玉瑾瑶问懵了,她无所畏惧,怕?从前会,如今恐怕不会有了。只是看着江琪雪话中有话的样子,玉瑾瑶隐隐的不安着,她相信,江琪雪有这么一问,绝非空穴来风。
“如霜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就算有个过错,也是臣妾管教不利,若是娘娘有意责罚,那就让臣妾代为受过吧!”
江琪雪嘴角轻扬,仔细的打量着玉瑾瑶,眼神中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