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瑶哭的实在太凶,龙珏轩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他本也不是那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人之人,更何况,伯梁侯之死,的确突然的无法想象,作为那个下毒之人,龙珏轩知道玉瑾瑶那崩溃之后的自责。
“过去的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
这是第一次,龙珏轩用如此温和的语气同玉瑾瑶说话,可此时此刻,玉瑾瑶当真没有一点心思去感受,龙珏轩的关心,让玉瑾瑶感觉那么的可笑,但却意外的停止了挣扎。
“没了伯梁侯,陛下很欣慰,对吗?”
玉瑾瑶的话,让龙珏轩感到一时语塞,的确,伯梁侯的死,无疑是除了他的心头大患。但就在方才,龙珏轩看到玉瑾瑶撕心裂肺的哭喊时,在他眼中,龙珏轩的罪过已经不重要了。
但此时,龙珏轩的那一抹迟疑,一点点落入玉瑾瑶的眸子。龙珏轩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对玉鸿的忌惮,对玉家,本就保有除之后快的心思,而如今,玉鸿就这么没了,恐怕所有人都认为,龙珏轩该是松一口气的。当然,也包括玉瑾瑶。
人总是有这么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很难抹去,在玉瑾瑶的思维里,龙珏轩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去改变丝毫的地步。而龙珏轩,本就是个高傲的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玉瑾瑶的话,让他一时间煞是难堪,话语更是变得愈加的难听。龙珏轩,本就不是一个愿意随便低头的人。
“对,朕求之不得,说来,此次你还是立了大功了。”
他们之间,堆砌的太多的骄傲,明明心中并非是这样想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深深的刺痛,一次次的逞一时之快,让他们之间的误会越结越深,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已渐行渐远。
自龙珏轩离开凤阳宫之后,玉瑾瑶坐在床榻之上愣神了许久,大功!这个词无疑是对她莫大的讽刺,玉瑾瑶承认,在开始的开始,她选择在父亲的茶水中下药,是为了龙珏轩。只是为了他们彼此之间能够留有最后一丝的信任,倾尽一切的放手一搏,牺牲了父亲的性命,她换来了什么!只是他一句不屑一顾的‘立了大功’?
玉鸿骗了她,他企图借她之手,除掉龙珏轩,对于此事,玉瑾瑶虽然始终无法释怀,但随着父亲的过世,心中的埋怨渐渐的转变为心疼。但倘若她当真信了父亲的话,在龙珏轩的茶水之中下药,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若是一早便知那香囊里头的是断肠草,玉瑾瑶宁愿喝下这茶水的,是自己。
伯梁侯过世的消息在京中被渐渐的传开,伯梁侯不过进了一次宫,而出宫时,便是一具尸体,这不免令人生疑,所有的矛头都直指龙珏轩。早前那些拥护着伯梁侯的大臣们,不依不饶的在殿上给龙珏轩难堪,更是几次上书,说是要让伯梁侯国葬。
在北越国,能以国礼安葬的,除了一国之君,别无他人,这种僭越之心,显而易见。虽然伯梁侯已殁了,但这种无理的事,龙珏轩如何能够答应。只是没曾想,这群大臣竟愈是变本加厉,在殿前长跪不起,谁知这消息竟不胫而走,传到了宫外去。
伯梁侯生前,对百姓甚是关怀备至,在京城,也是颇得人心的,听闻此事,京城百姓,更是为伯梁侯请命,要求以国礼安葬。龙珏轩被弄的实在是火冒三丈,但关于此事,他是说什么都不可能会答应的。
龙珏轩毫无商量余地的决绝,在百姓间引起了诸多的非议,更有甚者,开始口无遮拦的猜测起了玉鸿的死因。
不过两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人纷说是龙珏轩处死了伯梁侯,一时间百姓朝臣群起激愤,更是到达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局面。
玉瑾瑶长日在凤阳宫,却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头的消息,总是能时不时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开始的几天,还未引起什么大变故,如今,却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颓势。她终究还是无法看着龙珏轩受这些罪过,这一切,本就是因她而起,那就让她了了吧。
次日朝堂之上,玉瑾瑶一袭红衣,金冠华发,满头珠饰的出现在大殿。对于玉瑾瑶的出现,所有的大臣们都感到错愕,一些在伯梁侯身前跟随身旁的大臣,对着玉瑾瑶满目哀伤的行礼。
玉瑾瑶一步步跨上高台,每一步,都像是替自己赎罪。玉瑾瑶清楚明白的知道,今天若是她来到殿上,说出这一切,从此之后,她讲面临的是什么,只是,为了龙珏轩,她心甘情愿。一手纤弱的十指轻轻的拨开衣袍一角,在高高的高台之上,对着下头的众位大臣,直直的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看着玉瑾瑶,就连龙珏轩的眸中,更是满脸诧异。
“罪妃玉氏,今日特在此给诸位大臣,所有北越国百姓一个交代,家父不幸暴毙,实乃因我而起,今日在此,只为了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也为洗清陛下的清白,此事与陛下无关,与宫中任何人无关,那日父亲进宫,为的是探望我,父亲,是我杀的。”
玉瑾瑶的话刚落,底下一片哗然,弑父的确罪名不小,更何况,京城谁人不知,伯梁侯将瑾瑶郡主奉在指尖的疼爱着,这一切,任谁听了,都觉得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