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琪雪如今忽如其来的妥协,无疑是在扮演着一个贤德好皇后的角色,如今也只有她自个儿明白,她心里头究竟在怕些什么。
既然应了,自然是不能扫了兴致,只是方才玉瑾瑶和白倾城舞的一曲,已是登峰造极,江琪雪自问抚琴和作舞都不是什么好手,这时候班门弄斧,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江琪雪本不是什么精通音律之人,思来想去,为了不让自个儿拉不下面子,决定作画。江琪雪怎么说都是个江府出来大家闺秀,作画本就是她拿手的,不至于太难堪。
“梨妃和白将军舞艺过人,本宫自愧不如,不比梨妃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本宫资质平平,为了大家伙儿开心一笑,本宫就作画一副,权当献给白将军的好了。”
话落,下头三三两两的宫人便把笔墨宣纸呈了上来,江琪雪微微一笑,提笔作画,下头众人倒也不曾在意江琪雪究竟画的是什么,刚刚从仿若仙境的舞曲中走出,对于她的画,并不期待。
恢弘泼墨,尽显大家风范,举手投足间,江琪雪莞尔一笑,颇是有亲和力。半晌之后,陆全福把画呈到了白倾城的跟前。
一树梨花白,落花之下摇曳身姿,那鸾歌凤舞之态,恰如方才那一舞,画上翩然若蝶的婀娜身姿,比起白倾城来,更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静谧,不似方才白倾城那一袭淡绿色舞衣,而是一惯的白色,仙姿俊逸,仿若坠落凡间的天使一般出尘。
白倾城不曾接过画,先是一笑,随后目光便慢慢的移向江琪雪。
“怎么,白将军不喜欢吗?”
“皇后好笔力!此画并非普通人能在片刻作出,娘娘能抓得住特征,已属难得,只可惜,抓得住特点,却抓不住神韵,有些遗憾。”
白倾城说罢,站起身来,一把拿起了陆全福手中画,走到了画案前,提笔,在画上添了三笔。第一笔,在眉间。浓眉大眼,显然,这离白倾城差的更远了。第二笔,在眼角。愁容渐生,显然,这也不是高傲的目中无人的白倾城。第三笔,在发髻。一个月白色的和田玉梨花簪子!这一刻,所有人都恍然了!
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白倾城两指拎起了案上的画,满是意味的看了一眼江琪雪。
“倒不觉得皇后画上之人是我,但轻添几笔之后,倒是越发的像梨妃了。”
白倾城从画案边走到了玉瑾瑶跟前,玉瑾瑶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比起白倾城,画上那个柔情婀娜的女子,倒更像是玉瑾瑶,少了那股扈气和高傲,更显平和。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赞叹的目光从江琪雪身上,移到了白倾城身上。
“梨妃娘娘,这可是皇后特意为你作的画。”
玉瑾瑶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起来,本来,这幅画画的是白倾城,被白倾城添了那几笔,倒是神韵间都像极了玉瑾瑶,玉瑾瑶从不穿白衣,但这梨树飘落下的一袭白衣,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白将军当真是妙手,不过寥寥几笔,就让画中人变了个样,佩服!实在是佩服!”
此言既是不着痕迹的夸赞了白倾城,更是避免了江琪雪的尴尬。只是江琪雪似乎不那么想,与玉瑾瑶之间,她们二人本就算是宿敌,玉瑾瑶这么一说,在江琪雪眼中,就是赤.裸裸难堪。
白倾城这么一来,倒是让龙珏轩有些诧异了,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舞刀弄剑的刚毅女子,没曾想,既能起舞,又能作画,着实是出乎人预料。面对江琪雪如今这种局面,江平心里头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轻声冷笑,看了一眼玉瑾瑶,便冷冷一句。
“不过一幅画罢了,白将军身为南麟人,若是真如传言的那般神乎其神,也不会成为央国的俘虏。依老臣看,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都有些言过其实了。”
显然,江平的这句话,是说给龙珏轩听的。
只是江平的这句话,倒是给自个儿招了祸,龙珏轩本就质疑卫城一战是否伯梁侯从中作假,如今听江平所言,倒是对江平起了疑,白倾城向来是个不败的神话,华城一战,竟是被央国活擒,怎么都觉得说不过去,在如此恰好的时间,央国又和北越国一战,白倾城如此主动的归服,谁信?
这场宫宴,本是龙珏轩给江平准备的,却如今,倒是让龙珏轩对江平生了嫌隙。但龙珏轩也不傻,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不会轻举妄动的,更何况此事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番猜测,若是江平恼羞成怒,真的反了,恐怕是得不偿失。
宴会结束之后,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各种不同的情绪,各有所思。白倾城被安排到了太华殿,那次卫城一战,南麟国吃了败仗之后,那个假白倾城和南祺风就是住在此处。
按说,既是把白倾城收入北越国麾下,那白倾城也算是北越国的朝廷命官了,可龙珏轩不但没有给白倾城安排府邸,更是把白倾城安排在了后宫,这也让白倾城成为了北越国第一个在后宫的女将军。
把白倾城安排在后宫,是因为龙珏轩并不完全信任白倾城,那个女人太过聪明,太多事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让龙珏轩有些来不及消化,他不知道,这白倾城的身上,是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