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瑶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许久不曾说话,倒是有些失礼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满是尴尬的一句。
“此冷宫非彼冷宫,陈旧破败,实在不好意思邀太后娘娘进屋坐坐。”
太后对着玉瑾瑶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比哀家当年好多了,你很乐观积极,满院的杂草除却,便是一个新的开始了。走,哀家进屋同你聊聊,冷宫哀家并不是没有呆过,哀家也并不忌讳谈及此事,屋子破败不打紧,只要还有一颗心,佛祖不会辜负每一个善良的人的。”
就如太后这般一心礼佛,她也深知,佛祖不过是一个精神寄托,玉瑾瑶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宫闱,这几乎是所有了解玉瑾瑶的人共同的认知,太后如今见了玉瑾瑶这幅心痛却强忍的模样,心里头隐隐的有些不忍起来。
太后喜欢玉瑾瑶,从一开始的欣赏,到后来的心疼,显现在的不忍。
因为她是伯梁侯的女儿,太后曾经苛刻过,对玉瑾瑶提过无数的无礼要求。当年的她,甚至为了皇位,也曾犯过很多错,但玉瑾瑶一直说,她是个好人。
紧邻着碧安和如霜的那间屋子,玉瑾瑶和太后走进了屋内,同样的摆设,同样的境遇,多年之前,太后也曾面临过,当年为了皇位,她用尽一切办法离开,还害了贤妃和佟婕妤的性命,只是后宫便是如此,若是人生从头来过,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梨妃,你可曾想过有一日再离开这里?”
玉瑾瑶不明白太后的意思,离开?哪有她想不想的,她不过是身不由己,有些事,并非是她想,便能够得偿所愿的,当初未进宫前,她想的是同龙珏轩举案齐眉,如今才知道,竟是如此的可笑,进宫之后,她想求一世安宁,结果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不断的汹涌而来,如今……她已不敢再去想了。
“不想离开了,但是臣妾知道,总有一日,会离开的。”
太后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玉瑾瑶,轻轻的摇了摇头,在深宫的尔虞我诈之中呆久了,就会觉得这一方小小的院落,也是一种奢侈,如今的玉瑾瑶体会到了,当初的月妃,也体会到了。
“你还爱陛下吗?你不要多想,今日哀家不过是来同你说说话的,没有别的意思。”
一个‘不爱’二字卡在喉咙口,却迟迟说不出,她爱,很爱很爱,爱到绝望,爱到不爱。他们之间的距离,并非只是爱与不爱,并非只是陛下和梨妃如此的简单,还有父亲。那个只手遮天的父亲,玉瑾瑶曾经埋怨过,她曾经怨恨过人生,若是她不出生伯梁侯府,是不是一切就会变的不同?
“爱,但是这份爱在渐渐的被消耗,臣妾已经没有力气了。真的好累好累,陛下不信任臣妾,臣妾也早已疲于去解释,‘误会’二字本就是令人痛心的字眼,这就犹如在心口拉了一道口子。”
玉瑾瑶的脸容印刻在太后的眼中,有些事,似乎在无情之中,被释怀了。
一次促膝畅谈之后,玉瑾瑶莫名的觉得心中畅快了,她需要一个人,来倾诉,过去是上官子安,今夜,是太后。
天色刚刚亮,太后便差人送了好些东西到玉瑾瑶的破旧院子里,经过了一番打点,总算是像模像样了点。玉瑾瑶提笔,写了一块匾,满院梨香。
又是一个傍晚,黄昏时分,冬日晚霞映红了半个皇宫,玉瑾瑶在窗前吹风,享受这这一抹难得的静谧。龙珏轩倚着院门,眸光时不时的瞥过一旁的牌匾,玉瑾瑶的字,是不似闺阁女子那般的洒脱,转过身来,在轻掩的门缝之中看着玉瑾瑶迎风满是笑意的样子,龙珏轩的心,再次被刺痛了。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这种居心叵测的女人念念不忘,她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伯梁侯罢了,虽然从一开始,他便知道,可忽然间,让他如何去接受。
玉瑾瑶,似乎只有远离了朕的身边,你才会笑的如此惬意,原来,朕是压在你心里头的一个包袱。
忽然间,玉瑾瑶一下子捂住了心口,龙珏轩忙揪着一颗心,他多么想冲进去扶住她的手臂。却见碧安把一袭披风披上了玉瑾瑶的肩头。
“娘娘,您剑伤还是需要静养着,不要再吹风了,若是着凉了,太医院的太医未必……”
玉瑾瑶明白碧安的意思,太医院也都是一群看颜色行事的人,自然不愿意来这种冷宫,试问古往今来,哪个进了冷宫的女子敢生病?生病就等于死!没有人会在乎你是否活着!
玉瑾瑶回过身,龙珏轩在破败的门缝中隐隐的看到了玉瑾瑶肩头的那袭披风,那日碧泉谷,一袭男装的玉瑾瑶不慎落水,那个披风,就是他亲手给玉瑾瑶系上的。只没想到,她如今竟还留着……
若说龙珏轩不为之动容,那是不可能的,对于玉瑾瑶,他更是觉得捉摸不透起来,她三番两次的说,她是真的爱他,可事实已经清楚明白的放在眼前,他还可以去相信她吗?
霍然转身,却不知撞到了门把,冷宫的夜本就寂静无声,突如其来的声响在夜里格外的清冷,龙珏轩慌乱无措的转身,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