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一下子明白了。他可是李千月的杀父仇人,李千月最初重伤不能移动,只好躺在他的帐内,但随着李千月的好转,她又怎么肯继续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想着白起被李千月弄的无可奈何只好假公济私的给李千月单独弄了一顶帐篷,不由好笑。
白起却没感觉有什么好笑的,因为这件事的确太麻烦了,他一直等着卫长风回答呢。他拉了拉卫长风,向外走了几步远离帐篷,低声说道:“我现在是打着李姑娘是你的卫士长的名号给她单独弄了住处,那几个卫士都是兴城人,可以保证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卫长风点了点头。这件事这样拖下去的确不是长久之计,但李千月现在应当已经是无亲无故了,他却往哪里送她?
白起见卫长风不语,心知卫长风为难,只得说道:“李姑娘现在的伤也没有全好,再将养几天,等得她的伤大好了再做道理吧。”
卫长风点头称是,心里却明白,李千月的伤势,再有个三两天就可无碍了,白起这是给自己时间想办法,只是,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此后几天,卫长风倒也很是忙碌,汉军这一回大败,急需补充人手,虽然兵部自后方紧急调来了新的援军加入,但也不过是将军力补足到了原来的样子而已,方镇海干脆将白起所部重新编入马勇的部队中,让这批经验老道的将士充实实力,卫长风交割了粮草,又要协助白起交割城防事宜,训练部队。忙完了这些,还要时时的探望李千月,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不过李千月的表现倒是很让他开心。至少,李千月不再对他横眉立目了,甚至有问有答,有了交流。虽然神色间仍很是冷淡,但毕竟不象从前那样。
这日里卫长风小有空闲,与李千月谈话间,听得李千月无意中说起她在锦州还有一个叔叔,只是久已不联系,东胡人占领锦州很久,不知这叔叔如何,很有些挂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长风心想这一回他总算有办法了,等打下锦州,将李千月托付给她叔叔,这个麻烦也就解了。
他辞别了李千月,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忙忙的去了白起的营帐,说起这件事来,想着白起也应当很是高兴。白起却只是一笑,并没有太多表示就转了话题,与卫长风闲谈起杂务来。
卫长风自然不明白,但白起身在局外,却很是明白。
打下锦州就可以将李千月送走?何时能拿下锦州?就算拿下了锦州,既然李千月很久没和这叔叔联系了,这叔叔是死是活,是还在锦州还是已经搬走,如何肯定?他不相信卫长风会考虑不到这一点,但卫长风却也不是有意装傻,卫长风之所以如此,其实是身在局中,没有看清一件事:他对李千月,其实很有些不舍,所以才会将送走李千月的前提设定在这些不可知的事情上。这是卫长风下意识的在骗他自己。有一种感情会让最聪明的人变傻,让考虑最周全的人变得顾前不顾后,这种感情叫做:爱。
简单一句话:卫长风其实是爱上了李千月,只是他自己仍然没有意识到而已。
所以白起一边和卫长风闲聊着,一边已经在心中打算着如何想办法让李千月在军中而长居不至于被人发觉了。
二人正自闲聊,猛听得鼓声大起。两个人都是一愣。
这是干嘛?眼看着将夜了,这时间聚将?但既然中军聚将,他们当然不能坐着,二人忙忙的出帐,急向中军帐去。一路上不断碰到匆匆赶来的将领,不但如参将、大都统不知原因,连常将军马勇都一头雾水,连连的问着:“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时候聚将?”
中军帐内,朱令居中高坐,方镇海一脸疑惑,坐在一边。朱令见人已到齐,轻轻拍了拍桌案,止住众人的窃窃私语,开言道:“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发,奔袭锦州!”
众人都是“啊”了一声。
每个人都知道下一步作战计划肯定是打锦州,这些天里大家忙的就是准备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如此突然的出发?难道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一边上的方镇海明显的也是大感意外,急忙问道:“朱将军,为什么如此突然出发,连末将事先都不知道个消息?”
朱令得意的摸了一下下巴,答道:“这就叫出其不意!此前东胡人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一回咱们突然出击,也让他们措手不及!本帅这一回计划周详,突然出击,既然方将军都料不到,东胡人自然更料不到,所以这一回,咱们必会大胜!”
方镇海的面色变的铁青,帐中众将也都是大眼瞪小眼。锦州到兴城有近二百里的路程,上次大军走了三天才抵达锦州,然后只休息了一夜,次日夜里就被东胡军打了夜袭。现在朱将军说要突然出击,也来个夜袭,这个说法倒是不错,问题是东胡人是在城下夜袭,从出城到攻击汉军连一个时辰的路都没有,而汉军从兴城出发到锦州要走三天,怎么夜袭?这是出谁的不意?现在倒的确出乎所有汉军将士的不意,连方将军都被蒙在鼓里,但八万大军行军三天,东胡人还能被“出其不意”?当东胡人都是瞎子和聋子不成?这哪里是报复东胡人夜袭之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