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找他们来,嗯,是为了,嗯,”朱令嗯了两声,终于决定要说什么了:“为了表彰他们!”他嘴里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感觉着无比沉痛。
好吧,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让白起和卫长风背黑锅的机会,这算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向兵部求援来着?结果兵部不但给了援兵,还给了他这么一个麻烦的副手。
不过,也就在这片刻之间,朱令决定,这个黑锅,给方镇海来背吧。不是你方镇海越级下的命令吗?好极了,妙极了,我就这么向兵部汇报,是功你领去,是过,你自己担吧。
方镇海有些怀疑的看着朱令,一时不明白朱令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大的转折。此前他得到的消息,可是朱将军为此大发其火的。他看了片刻,心中大约猜到了朱令的想法,嘿嘿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末将多疑了。”说罢在一边落座,等着看朱令怎么表演。
朱令只得将这出戏演下去,他又嗯了一声,对赵自安说道:“赵将军,这一回,你指挥有方,你的手下随机应变,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本帅自会向兵部请求奖励,这二位,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奖励?”
赵自安本是在一边缩着,没想到天降大奖于斯头也,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这个听凭朱将军决定。”他心中虽喜,可也没忘记上一回朱令把提升卫长风的“好”名声让自己担的事,所以打定主意,一推六二五,自己全然不管。
朱令心中暗怒,没想到赵自安不肯入套,一时沉吟不语。
白起咳嗽一声,说道:“此战之功,末将不敢领。克敌奇计,皆为卫百夫长所出,末将不过拱手而治,实在没什么功劳可言,将军不妨调查士卒,可知末将所言真实不虚。”
他这最后半句让卫长风闭上了嘴。卫长风本是想出言反对的,但“将军不妨调查一下士卒”这句一出,卫长风没得可说了,他只得站在那里不出声。
朱令心中更是为难。这白起自己毫不居功虽然是好人品,但这一来逼得他不得不重奖卫长风,这正是他想极力避免的。他一时彷徨无计。
方镇海在一边看着朱令不出声,心中更是奇怪,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事,朱将军为什么好象十分为难一样,当即插话:“末将以为,卫百夫长之功居首,白参将次之,赵将军领导有方,也当奖励。”
赵自安的脸立刻扭了一下。“也当奖励”?这话不明明的说其实就是给他个面子?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方将军说的还真是实话,这一回,他赵自安其实除了一个虚言的“领导有方”,还真没别的可夸之处。
朱令却敏锐的抓住了机会,他立刻点头,问道:“方将军,你认为当如何奖励才是?”
方镇海见朱令把这个做好人的机会给了自己,心中更是不解,但想来这里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也可能是朱将军卖他一个好,借此和自己搞好关系,当下说道:“卫百夫长理当升职,末将建议,升为小都统,白参将当通令全军嘉奖,至于赵将军,咱们最好呈报兵部,请兵部通令嘉奖,朱将军以为如何?”
朱令开心的笑了。是真的开心。好吧,提升卫长风这个决定不是他朱令下的,是方镇海,他终于把这个套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了。“就依方将军的主意。”他特别加重了“方将军”三字,将这个“功”牢牢套在方镇海脖子上,随即想起一事,说道:“本次战役,全军第一功只怕要归方将军,方将军治军有方,部下勇悍至极,才使得我军成功中央突破了东胡军。”一边说,他一边直视着方镇海。
“与我无关。”方镇海答道,“此功完全是马勇马将军所为。还请朱将军将此事一并呈报兵部。”
朱令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方镇海见朱令不出声,微一思索已明其意,立刻补充道:“朱将军指挥若定,临危不乱,若论起指挥之功,末将才来,根本没有指挥过,这功,朱将军只怕让不得。”
朱令满意的笑了。他最担心的是这一战的黑锅让谁来背的问题,第二担心的,就是他在公文上可以信口开河,但他瞒天瞒地瞒不了同在军中的方镇海,现在方镇海为他背书其功,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去骗兵部了,而且同时,他也设了一个更深的局:既然他朱令指挥有功,那么此战之乱,至少放跑了东胡军的过由谁来担?嗯,他可没说由方将军来担,他只是据实向兵部汇报而已,兵部怎么决定,可不关他的事。
一口气解决了几个问题,朱令心情大好,笑道:“好啦,敌军远遁,咱们可也不能闲着,各部都要尽快集结,咱们要紧紧追踪着敌军,不可轻言放弃。方将军,咱们得研究下敌情了呢。”
白起和卫长风对视一眼,心知接下来没他们什么事了,至多也就是赵将军可以留下来听,二人当下齐声向朱令告退。
出了中军帐,白起和卫长风并肩走了一会儿,卫长风轻声道:“白参将,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
“不行。”白起答了两个字。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急急的返回队伍。不过,两个人心里都知道,他们的默契程度又深了一步,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