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将所有真气注于天袭匕首中,振臂挥出。天袭匕首里飞出一道月牙行的风刃,硬生生断过桥面的粗重绳索。
连结山谷两端的桥绳一松,绳索便急速往下坠去,皆如萧连运劲力以绝顶轻功踏在最后一段绳索上,借力使力纵身飞出,最后安然到达对面山谷。
吊桥没了,追兵也追不上去,施佰春再度执鞭迎向张玉剑,笑了个开怀。
“他们逃脱,但你绝对逃不了!”张玉剑划过施佰春胸膛。
施佰春连退两步,傲然放声道:“逃不了又怎样,我既然独自留下断后,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我看你这气焰能到几时!”张玉剑与众人联手,丝毫不让施佰春有喘息的机会。
施佰春执著破风鞭剑力抗强敌,无惧无畏,纵使身上剑伤刀伤一道一道不停地加上去,纵使早已鲜血淋漓,但她完全都不放在眼里。
她所要做的梦,都已完成了。她想保护的人,也安全了。
“皆如城你听着,我施佰春这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就算今日命丧于此,都还是这般气焰、这么嚣张。”
施佰春放声大笑,她晓得时候到了,体内的真气一丝一丝地正在枯竭,气力从指尖缓缓消失,她开始觉得累了,累得,连脚都要站不稳、站不住了。
张玉剑愤然大吼一声,双剑挥起,直将施佰春往后逼,逼至断崖崖边,朝施佰春杀去。
这时一道刚强的风刃将张玉剑打回。
一个灰发灰衣的男人带着浑身戾气如地狱修罗一般降落在施佰春与张玉剑之间。
“张玉剑!你找死!!”林之轩原本灰色的眼眸如今充血变成血红色,身周更是戾气暴涨。
“林大哥,我现在还是尊称你一声,难道林大哥相遇武林正道为敌?琉璃宫的林之轩难道不是带着琉璃宫来表面琉璃宫的立场吗?”张玉剑记得,琉璃宫在江湖亦正亦邪,不被武林正道所接受,林之轩这次带着琉璃宫商讨攻打血衣教之事就是为了表明自己非邪而正。
谁知林之轩突然笑了一声伸手揭下脸色那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他露出一张张玉剑并不陌生的脸:“我韩孜非本就是血衣教左护法,还需要表面什么立场?”
施佰春玩着那张阴柔的脸,说不出话来……
她师姐果真没死,还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还为了她暴露了身份。
霎时施佰春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出来。
“韩孜非!!那些琉璃宫的人难道也是血衣教假扮的?!”张玉剑听闻大惊,韩孜非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人比皆如萧更残忍,下手更狠,死在他手上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韩孜非阴冷的扯着嘴角:“我无名巧匠,巧匠无名,若我易容后被你等识破,我我真能配得上这无名巧匠的封号。”
韩孜非一边说着一边挥舞手上的折扇,风刃一道道打出,将张玉剑与武林人士震的老远。
房柱应声而倒,建筑一座座倒塌。韩孜非将内力全部爆发,那极具破坏力的风刃一道道的打击着众人。
张玉剑比韩孜非低好几个等级,他咬牙连连后退,同时还得招呼那些倒塌的建筑。
“不愧是剑仙一级的高手,师姐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虚弱的施佰春扶着一颗歪脖子树夸奖道。
韩孜非笑了笑:“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如今魔教左右护法同时联手看尔等能耐我和?”
韩孜非说的比施佰春更狂妄,但是却无人干应声。
施佰春一个恍惚,双脚立在山崖边缘。
突然张玉剑从侧面袭击,绕过韩孜非直逼施佰春。
施佰春感觉到有人靠近,本能的挥舞着天袭匕首。
天袭匕首乃神器的锋利好不亚于张玉剑的玉剑,神器划过张玉剑的颈部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而施佰春腹部也被张玉剑全力一掌打中。
重击之下施佰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血雾洒在张玉剑的脸上。
施佰春身上染满鲜血,新旧交杂,却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再也没有丝毫气力,这场血战,已经用尽他所有的真气。
疲惫与困意缓缓袭来,从指尖开始慢慢往上蔓延,她觉得累,身子重得不得了,连挣扎也不想了,只是释然地闭起了眼,放任自己无止尽地往深沉漫长的黑暗坠落下去。
张玉剑双目失去神采,愣愣的望着前方,片刻之后倒在一旁。
施佰春身向后倾,掉入崖底。
谷底狂风吹来,让施佰春有些冷。
但能给她温暖的人,却不能和她一起了。
该做的,她都做了。
心愿已了,再无遗憾。
如今只希望那喜欢着的人,往后能好好地过下去,从今以后再别为他伤神,也别为她伤心。
今生虽是无缘,却也真心真意待他一回。
欢过、喜过、悲过、痛过,为她放手一搏,至此,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