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两个大活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更何况这两个活人也不是普通人。于是我决定充分的享受这个美好的早晨,坐在中央空调风力最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啃着滑溜溜的太阳饼,再来一口豆浆,难得这么舒爽。
不是来度假的,这个道理我当然懂,看着时间一点点走远,我不能等到日上正午,那会儿正热,闷热的天气会让头脑一块儿发闷的。推开肯德基的门,就往地铁站走去,希望稍后回来的温孤爵和留措能看到我在肯德基的儿童生日礼物展览柜上留下的纸条,只要他们足够聪明,一定能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走进地铁的地下通道,角落里果然还窝着那个灰不溜秋的身影,摆在前面的小纸盒里好像多了一些纸币,昨天留下的巧克力也只剩下一点点。我蹲到她面前,敲了敲三声地板,换上最灿烂的笑脸,“亲,我来收租啦!”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推了推纸盒,大概是要我自己拿钱,啧!多么不懂得珍惜的孩子。我也没有客气的从纸盒里数出了六块钱,顺手又将一杯温温的豆浆放到纸盒边,“不吃早餐会长不高的哟。”
也许是被我的热情感动了,虽然我更相信是被我彻底的骚扰到了,总之她翻身坐了起来,面色不善,似乎是在按捺起床气,这种痛苦而愤怒的感觉我明白,但是要想一想,到底是谁害我不能在家里睡柔软宽敞的床,反而要跑到肯德基趴在桌子上睡一晚,差点没落枕。这么想着,我突然感觉整个人都有底气多了,还没等我开始思考要如何搭话,对方已经不耐的扔过来一句,“你这次想要什么?缺德鬼!”
这姑娘嘴巴真坏啊,比起我来也毫不逊色啊!
“缺德鬼是何解,我又是分你巧克力,又是给你送早餐的,哪里缺德了!”
“正常人干得出和流浪汉抢钱的事儿吗?”
小丫头挺牙尖嘴利的啊,我不这么干你能理我吗!
想着争执并不是我要的结果,更何况我一个预备成年人,又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所以我决定放她一马,继续笑脸相迎,“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应该流落街头啊,你家在哪里呀,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听到我的话,有一瞬木然,眼神透露出浓浓的孤寂,和梦里的眼睛重叠,感觉多么的熟悉。经过昨晚一梦,我已经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慕清璇,多好听的名字。除此之外其实也没有更多的收获了,好吧,我的观测能力还是受到了阻碍。
“你是从那个世界来的吗。”她咬着唇,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她面无表情,可手指却一再的出卖她,她紧紧的抠着身上的报纸,眼瞧着就要挖出一个大窟窿了,我才侧身坐到她身边,用最平淡简单的语气,同她对话,“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没睡醒啊。”
她诧异的向我看来。可能我又拖延了进度,只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她有这么强烈的抗拒心理,而且这样脆弱的孩子,谁又忍得下心对她做出什么呢。
我们静静的坐在一块儿,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看上去疲惫又忙碌,偶尔会有人转头看看我们俩,再多的却是头也不回的路过,这样长的时间,慕清璇的纸盒里没有再多出一毛钱。是啊,这是个忙碌的城市,平时总觉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似出门就是人挤人,挥汗如雨,可是表面越是热闹,内心越是孤寂,谁和谁都好像并没有那么熟,无边无际的冷漠和行尸走肉的忙碌,成为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或者说,成为现代人的一种生活方式。
慕清璇到后来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膝盖和我隔着一条腿的距离,静静坐着。她用了表露自己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着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们,却始终不肯回去,到底是什么呢,我越来越好奇了。
坐到我的屁股已经浑然没有知觉的时候,温孤爵来了,身边没有跟着留措,只身走到我身边,他的西装外套被我留在了肯德基,太热了,我不可能披着外套跑到地铁通道里坐一天,可能留措就是去取外套了吧。温孤爵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还是没能坐下来,勉强的单膝弓起蹲在了我旁边,又扔过来一条手帕,让我擦擦汗。这种只能在充满梦幻浪漫的言情小说里出现的手帕,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温孤爵扔了过来。我一直以为只有贵公子或者娘娘腔才会随身携带手帕,转念又想温孤爵是有洁癖的,不肯用纸巾也很正常,那么我擦完汗的手帕是不是应该先收起来,洗好再还给他。答案是,我把手帕揉成一团塞进了温孤爵的口袋。
“几点了?”
温孤爵抬手看了看奢华的手表,完全不管那块贴在他胸口的脏兮兮的手帕,“十二点四十了。”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近四个小时!
“那我们去吃饭吧。”说着就要起身,可是坐的太久,实在是下肢没什么知觉了,磨蹭了半天,温孤爵才把我从地面提了起来,而且还顺手扔上了肩头,我很想为他的做法点三十二个赞,因为我确实没法正常行走了,换做是谁一动不动的在地铁通道里坐四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