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菲从元老夫人那里回去的时候,心里涩涩的,却又暖暖的。
她知道元老夫人因为过去的事情对母亲以及整个陈家都有愧,因而特别想在她身上做些弥补,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元老夫人能这样的疼惜她,连亲事她都可以自己做主。
她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奢望过可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这个社会是不允许她挑挑拣拣的,她以为自己只能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照他们的意思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嫁了。
她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缓缓地却又坚定的迈开脚步往前走。
身后跟着她的杏珠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小姐”,她知道这几日元老夫人在给元青菲寻亲事,以为是老夫人找的亲事不好,所以小姐才会流泪。
除了四太太过世的时候小姐哭过,旁的时候小姐是从来不落泪的。
小姐总是笑呵呵的,即便是生气也只是安静的看着你,极少动怒,甚至极少有大的情绪起伏,流泪这样的事,小姐已经有大约两年不曾有过了。
似乎是从小姐那次被花盆砸了头,醒过来之后小姐就变了许多,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姐就再也不会轻易落泪了,而且还告诉她不要哭,说眼泪没有任何用处。
“没事。”元青菲低声安慰杏珠,笑着道:“我这是高兴的。”她不能将元老夫人许她自己挑选亲事之事告诉杏珠,不是因为她不信任杏珠,而是杏珠没什么心眼,万一被人套出话来就不好了。
元青菲正说着,身后就传来一个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好听,语气却带着浓浓的轻佻之意,话的内容也很不讨喜。
“哟,这是怎么了,冷美人儿怎么流泪了。真是叫人心疼哪!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块儿万年冰给化了!”
元青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平和。
她转过身神色平静的给江瀚屈膝行了一礼,微低着头叫了声“江表哥”,问道:“江表哥有事?”对他先前的问话却似乎根本没听见一般。
江瀚虽然平日里看着一副吊儿郎当不做正经事儿的模样,但是他或许是最能看透她的。别人都觉着她是个好说话的人,因为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着的,唯独江瀚曾经说过她很冷漠。说她的温和只是表象。也是因此江瀚总是叫她“冷美人”。
江瀚知道元青菲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反正他总有法子弄明白她是为什么哭。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大事儿,他想了那么多法子,她都没哭过,实在是太失败了。他想了想。转而笑道:“怎么,亲事有眉目了,高兴的落泪了?”
元青菲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多谢江表哥费心,不过,亲事的事从何说起?”
“哎呀,在我面前你还装?姑祖母这两日老这家那家的作客,还不是为了给你踅摸亲事!我早就打听到了,那两个小子。一个是宁家的,一个是田家的,都没什么出息!说两句话就紧张的结结巴巴,一点儿没有男子汉该有的样子!你嫁给这样的人绝对是白瞎!”
“你去找过他们了?”元青菲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瀚,他的动作也太迅速了点儿吧!她这边才从元老夫人那里得知了两个人的信息。可是依旧不知道是哪两家,江瀚这就已经找上门去了?
“你没对他们做什么吧?江表哥切勿私自对他们动手!”元青菲一脸郑重。
以江瀚的性子,知道了她要寻亲事了,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破坏的机会的。
而事实上,元青菲原本还真的是想利用江瀚去破坏了她的亲事,江瀚别的不行,做坏事损人确实是一把好手。只要她表现出对亲事的看重和紧张,江瀚一定会充满干劲儿的前去破坏,她自己根本就用不着出手。
但是,元老夫人与她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之后,元青菲却不想这么做了。元老夫人是在尽心尽力的给她找亲事,是一定不会害她的,即便她发现这个人不合适,也可以据实说与元老夫人听,用不着使手段来破坏亲事了。
江瀚听她这样问,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不屑的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就他们两个还需要我动手?你若是见了人,指定是瞧不上的,长得歪瓜裂枣不说,家里头穷的叮当响,兄弟姐妹又多,你嫁过去了喝西北风啊!”
元青菲听了才舒了口气,认真的朝他施礼道:“多谢江表哥了!”
江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到了一边,阴阳怪气的道:“我做什么了你要行这么大的礼,存心折我的寿嘛!”
“旁人都恨不得我嫁的不好,只有江表哥真心为我着想,怕我嫁过去受穷受委屈,自当是要好好谢谢你的。”
元青菲说的情真意切,江瀚一时根本分辨不出她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他从小到大净闯祸惹事儿,从来只有挨骂挨揍的份儿,哪有人会感激他?当然,他也觉着自己做的事不应当得到感激。
如今猛地受了一回感激,他还真是非常的不适应,他非常嫌弃的道了句“矫情”后便立即转身走了。
其实元青菲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