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路转,车子晃晃悠悠原本打起十分精神的七娘竟然昏昏欲睡,车队有杨桑在和剪水领头,萧三哥断后,睡意袭来她索性将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苏雪一直不怎地说话,一双杏眼如晨露般明亮,因为要出远门她特意换了一石青色的褂子,一条灰色的布裙。见七娘昏昏欲睡便和一直兴奋的说个不停的半夏换了个位置,轻轻的坐在了七娘身边,将七娘的小脑袋瓜往自己的怀里轻轻一扶,七娘就沉沉的睡过去了。然后苏雪静神凝气,双目紧闭,双手在七娘的身子上轻轻一搭,便不再理会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那小石头她们都丢院子里了?”冬青见半夏说的唾沫星子乱飞,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见她说累了忙插了句话。
李嬷嬷看七娘睡得香,只摆摆手指指七娘说道:“咱们阿娘哪里依,也不知道使了甚法子说是咱们先入京,咱们院子里的只吩咐小红和阿兰和大春守着,剩下三个的随后派人送京里去。就连丽娘也只带了一个丫头,俺们七娘这样一闹老夫人一准又不高兴了,院子里不知道有会传出什么难听话来。”
冬青想想略微担忧,转身一看半夏正抿嘴笑,心想七娘是不愿意留下这些丫头被人发卖了而已,便是留下的三个人她也做了极好的安排。阿婉说过恶名就恶名吧,她生来不图虚名,恶惯了只要够强大别人只能干瞪眼,阿婉的手段她自然是知道的。
冬青看半夏那得意的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却也不戳破,只笑着对李嬷嬷说道:“嬷嬷哪里知道咱们阿婉那张嘴多叼?我和半夏都不得缘法,做过几次,她嘴上不说,就是夹两筷子就丢下了。
谁知不吭声的叶子和沉香自在咱院上灶的时候日日都耗在灶上,两人嘀嘀咕咕,整日琢磨,反而对了咱们阿婉的劲了。虽然她们两个不够伶俐,也没有别的本事,只是上灶这事儿做好了也算是上心了。那个小石头那般伶俐,甚事儿都争在前头,虽不大安分,进了京城也是用的着。咱们阿婉也不是胡闹的人,看似无理其实心里门清。”冬青就这半夏的表情将前因后果说来个遍,她虽稳重踏实,却对七岁多的七娘服气,心里可是早就向着七娘了。
在阿婉跟前她唠叨是怕她肆意闹大真的不能收拾,但是在别人面前她可是拎得清,别人若是说阿婉一个不好她决不答应,她家的阿婉护着她们,她们自然也是护着阿婉的。
李嬷嬷一听冬青又护着七娘便笑了,眼角的纹路聚在一起说道:“冬青是个好性子,你刮刺我两句到显得几份真心来。日后好好跟着咱们阿婉,你们几个都是有福气的。别人的嘴咱们管不着。”
“我哪里敢刮刺您,我只是说给您听听。如今外头都传成甚样了?好好的一个小娘倒叫她们的嘴说成恶鬼传世了一般,还有更难听的话嬷嬷是没有听见。我心里气闷的很,今个也没有外人,咱们自己还不能说阿婉个好。”冬青一看李嬷嬷误会了忙解释了一番,说着眼圈就红了,京城不是高家大院,众人不忿却不敢跳出来算计七娘,毕竟还有老夫人压着。可是到了京城,会怎地?
李嬷嬷说到这里就不再多说了,见冬青眼圈都红了,就用自己那双粗手将冬青的手握住,点点头以示安慰。
七娘仗着皇后娘作威作福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了,爹不疼娘不爱,老夫人因着皇后娘娘的关系忍着。连早年被算命先生说八方桃花游娼的命相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只怕她的名头也已经传到京城去了。到时候日子自然是不会好过的。
宫里头的事情她也听过几分,皇后娘娘那是母仪天下人中凤凰,可是阿婉的姨母虽然是皇后,是人中的凤凰。却过得未必顺心。问她如何得知,她不过进宫两次,甚至都没有见过七娘的姨母该怎样断定?
事情要从仁宗皇帝的第一任皇后说起,仁宗皇帝立第一个皇后的时候刘娘娘在世,她不仅仅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权太后。
天圣二年,已故晓骑卫上将军张美的曾孙女张氏与郭氏一同进宫选秀,当时尚未亲政的仁宗看中了美丽的张氏,想娶为皇后。
但垂帘听政的刘太后做主,册立郭氏为后,张氏仅封为才人。刘娘娘是一个母亲,同时她更是统治者,她垂帘听政久了,权利的快感早已经被放大了,深入内心了,天下都俯首帖耳跪拜在她脚下,仁宗皇帝纵然是天下之主,却依旧没有大权在握。所她还认为仁宗皇帝是个孩子,于是用她手中的权利就替他决定了他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不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但是官家却不这样认为的,他一定恨着他的母亲刘娘娘,让他不能作为一个顶天理他的男人给自己喜欢的女子名分,也许他未必真的非要立张氏为后,只是在这件事情他失去了作为一个君主的一言九鼎的不甘。
再后来秀女之中还有一位从四川来的王氏,姿色娇艳,宋仁宗想留下做妃嫔,但刘太后借口女子“重德不重色”,将她赐婚给了太后弟弟刘美的儿子刘从德。
官家当日的失落和愤怒谁能能体谅?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能事事如意。当日刘娘娘大权在握,官家不敢有异议,但是刘娘娘去世不久官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