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觉得浑身的血在逆流,自己的后背灼热难耐,可是双脚如灌铅了一般,沉沉的落下,连抬起的力气也没有。
凉关犹如铜墙铁壁,微微屹立于天地之间。
此刻城下厉兵秣马,血流成河,铁蹄纵横之处,山河破碎,李元昊一身白衣站在城墙最高处,发带长飘,衣袂挡风,笑容狰狞肆虐。
李元昊的身后是狐狸心肝猫儿眼的玉面镇西,白衣黑袍,竖眉压心,居高临下,姿态傲然不羁。
七娘心里一沉,凉关失守了不成?侧身一看,凉关沙尘漠漠,浓烟未散,尸身成山,血流成河,大旗上的“宋”被血泼过,字尚依稀可见。
凉关虽不如嘉峪关自古以来为河西第一隘口,然到此时已经是我大宋西北的门户了,入中原的最后一道隘口。
凉关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连城;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凉道难,人间路止凉关险,就是这样的凉关竟然也被李元昊攻下?
此关失守,那李元昊的铁蹄岂不是可以直取东京?国之危矣!
正当此时一身轻如燕的少年不知道从何处上了城墙,轻轻一立便在那玉面镇西面前大声喝道:“逆贼休走!”
玉面镇西长剑出鞘,一剑刺入展大哥的胸膛,鲜红的是血,与那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了一片……
“展大哥!”七娘大声喊道,可怎也喊不出声来,她的声音就被这无尽的风烟吞没了,那一剑更像是刺入了她的心里,酸楚揪心之痛,猛然贯通她全身。
七娘忽的睁开眼睛,百合姑姑正在往自己喂药,一股子腥苦之味从舌尖传到五脏六腑,自己的小衣都被汗水浸湿透了,浑身上下都不停使唤了。
目光流转,七娘立刻将前因后果回忆了一下,喝下最后一口药侧脸一看便惊在当地。
自己靠墙而卧,身侧便三个人,二个运功替另外一个人运功调息。
那被调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日夜悬心的展大哥!
每每提起都被众人轻轻带过,谁知道吃下了青团子便昏过去,醒来竟然见到了展大哥。
此时的展大哥双目紧闭,因为痛苦整个脸都变得扭曲了,眉心乌紫,双手青筋暴现,指尖黑泡渐现,原本一个健壮的少年此刻显得瘦骨嶙峋,仿若久病卧床的老人。
展大哥身后坐着的是白姨碟豆和一个风姿俊朗的郎君,这少年七娘从未见过,约莫二三十来岁,天庭饱满,五官端正虽是双目紧闭,其姿态颇有大侠之风。
两人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七娘知道这是两人运功过久,内力损耗过多的缘故。
她本就无力,此时虽有万千疑问也只能等自己稍作恢复,展大哥被人调息完方能说话,若是打断了她们的运功,只怕会三人皆伤。
正想着只见两人同时收功,盘腿静坐片刻才睁开眼前,碟姨说道:“我二人之力微薄,只怕云飞撑不了多久。”
碟姨久在军中想来说话透彻直接,其人冷酷霸道,鲜有面部表情,只是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有些动容,双目微微垂下,轻轻的叹了口气。
碟姨和少年翻身下了通铺,立在地下,碟姨对着展大哥说道:“云飞,还有何事,时间不多,你便交代吧!”
展大哥睁开眼睛,单手支身,另一只手捧心微压,姑姑忙递了痰盂,展大哥兀的吐出一口黑血。
“展大哥,展大哥怎地了?”七娘一下子跌到在展大哥身前,眼中都是惊恐。
碟姨说的是甚意思?她知道了,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不可能!
“阿婉,你听展大哥说,展大哥的时间不多了。”展大哥说道这里大口的喘气,右手提剑支撑在通铺上,不让自己倒下。
七娘不信,七娘只拉着百合姑姑说道:“姑姑,你要救救展大哥,我不要展大哥死!你一定有办法的,姑姑,我不许展大哥死……”
碟豆心急一把抱住七娘说道:“阿婉,别闹,听展大哥把话说完,此时不听……”碟姨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眼角微红。
七娘见百合姑姑,碟姨并那风姿俊朗的郎君同时向自己点头,便忽的将满心委屈都咽下去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从碟姨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抱住展大哥腿说道:“展大哥说,阿婉听着……”
几年后再见,她第一次离他这样近,这样抱着他的腿,看着那样风华英气的展大哥变得这样面目全非,他们说展大哥要死了。
“阿婉,展大哥长于江湖,言必信,行必果,为义而死,死无憾,阿婉不许哭,白家从来不出孬种,展大哥还好好的。”展大哥将他枯萎的手隔空在七娘的发梢掠过,他的手从指尖开始变黑,那种黑色渐渐已经蔓延到了手背,他的目光中带着无比的坚毅,僵硬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不哭,展大哥你要坚持住,我一定给你找来解药。”阿婉那袖子拭泪,可是泪怎么就像是一条小溪,不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