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七娘并不会赶尽杀绝,但是她更不喜欢以势压人,那是她的习惯,更是她的骄傲。
“奴婢是七娘的奴婢,自然不敢与七娘为敌。”苏雪见七娘又起了疑心,便不再解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七娘见她不再辩驳,想了想道:“如今下着雨,以你之见,是今日便动身,还是等些时候?”
苏雪眉头微微一蹙,良久才抬起头,那双荔枝眼,明媚清澈,一身青衣,亭亭玉立,别有一番风姿,看着七娘道:“原是今日最好不过,但是昨个娘子怕是不曾睡好,咱们耽搁了许多,不如明日动身才好。”
七娘听她说到这里,不由得点了点头,此时午已经过半,若要动身,未免太过仓促,这图中指示的地方,显然不是一个世外桃源,凶险在所难免,不妥当准备,有去无回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于七娘而言,生死无不同,可是别人就未必一样了,或者真到死时,她又怕了,彼时难说,此时她是不怕的。
“只不过,咱们还是要先去探探入口才好。”苏雪凑近七娘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她到了此刻,行事比半夏果断,细节之处比冬青谨慎。
七娘见苏雪这般,下意识的四处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笑起来,七娘的笑声还是带着小七娘子的稚嫩,她的脸圆润可爱,一笑显得分外可爱,跟她那双眼睛却极其不相配。
根据太极图的显示,入口明明在堂屋西侧间。
说来也怪,那图上明着显示入口在这边,可是你到了,只会觉得那图荒谬。
青石碧瓦,宽阔敞亮,这房子盖的如此结实,四面厚墙,下面便都是石板,房子的墙壁每一寸她们都摸过,地上的每一道缝隙,也用手触摸过,可是哪里有出口?
可是西侧间明明空空如也,两人查看了一番,颇为不解,一时间难以突破。
良久不见进展,二人都有些丧气,七娘摆摆手,两人出了西侧间,便去看看半夏,也许不执着的时候反而有收获也未尝可知。
漆黄的大油伞,青石板的小道,风一吹过,紫荆树上的水帘落了一伞,噼噼啪啪,震的苏雪手臂酥麻,不知怎地,打了寒战,仰面望去,堂屋上的瓦,有几处都显得不是那般整齐,那瓦上赫然留着沉湿的泥印子。
“七娘,你且看?”
七娘将脖子伸的长长的,才见堂屋的瓦上,残留着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泥印子。
看来不只她们着急,有比她们更加着急的人。
“看来你还是说错了。”七娘咯咯一笑,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伴着雨声真是好听。
“什么错了?”
“你说雨天他们会消停,可是你看——他们明明都比我们更加迫不及待。”七娘仰着粉红的小脸,笑的很甜,甜的让人忍不住要在她的脸上亲一口。
“是呀,是奴婢疏忽了,依七娘所见,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苏雪低牵着七娘的小手,七娘的手柔软而有温度,好似一个小暖炉一般。
“一动不如一静,我们静观其变吧!”七娘快走了两步,这些人这般急,她反倒不急了,她想要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奴婢明白了。”两人掀起帘子,进了西厢房,西厢房因为有人气,自然比堂屋要暖和许多,丫鬟们照样围在灶膛做针线,打发时间。
“苏雪,你说人多好,还是人少好?”七娘原本打算就跟苏雪两个人深入密室,此刻她反而有些犹豫了,她先探探苏雪的底然后才好决定。
七娘猜想,昨夜苏雪既然辗转难眠,起来去东侧间的书房里撒了灰,那必定已经看过了,既然她已经看过了,无疑她是不会放着第三张图去给别人解。
其实苏雪不会知道,七娘永远也解不了那张图,半夏也解不了。
因为七娘不但不懂,而且根本不相信修仙这回事,因为不信,所以根本不会去在意或者钻研。
而半夏,自小跟着七娘,她信,可是她不具体解图的条件,她跟着七娘学了许多,唯独没有学玄学。
苏雪既然已经解了第三张图,那为什么今天早上她看到还是那图太极图?
因为苏雪是不会轻易让别人的得到她的成果,所以她索性又将图回复了原样。
七娘在心里早已经细细的推断过了一遍,因此她想知道苏雪此刻的判断,她们在明,敌人在暗,一明一暗,优劣自现。
七娘最开始以为,住在格律轩便是她们的运气,并不曾想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她所得意忘形的地方,也正是她们暗藏致命威胁的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七娘便暗暗的将心事掩藏了一些,不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知道的人越少,我们的安全就越是有保证,不管此去是否成功,此事倘若泄露出去,定然是后患无穷。”苏雪回答这句的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言语之间较之平日也更加果决,七娘个子小,她只能从下去看苏雪,她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