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因着半夏到了,心中略微畅快,此时见冬青的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似乎有了天大难以抉择的事情一般便开口道:“冬青姐姐尽管放心,我心里头有分寸的呢,你只管和半夏姐姐一般有了错事都推给我便是,我原就被人叫混世魔王,惯爱惹祸的,便是在九华山素日里都有嚣张跋扈的名儿,怪不得姐姐和半夏的。”
“这里比不得九华山,”冬青终究忍不住说了句,忽而见半夏在那里笑着点头便顿了顿说道:“罢了,那连翘原也不是个安分的,九华山的时候没有少替你惹事,你既如此说我便依你就是。只是如今禁着?要怎地出去,该不会真去翻墙,那姑娘家实在大大的不该!”
听冬青这么说忽而想起连翘,七娘便开口问道:“那连翘你送哪里去了?关于丫鬟的事情我自是有法子去选的,姐姐不必为这个担忧,其实翻墙也是没有甚大不了的。”连翘这一步阿娘早已经安排妥当的,所以如今送出去她并无多少担心,就是嘴不严实,后招也是早早预备下的,想到这里方才觉得这个世界这些游戏也算是有趣的,翻墙而已,何必大惊小怪,自己的六哥方才不是翻墙而来又翻墙而去的吗?总比碌碌无为来的痛快刺激些。
那冬青惊讶的久久不曾稳过神来,只要又将目光投向半夏,谁知道那半夏竟然神情和七娘一般,自己平白担心险些呕出内伤来,半晌才问道:“娘子该不会真要翻墙,奴婢可是”
“姐姐”正在这个时候半夏忽的收了方才漫不经心的样子,警惕的立了起来道:“有客来访了,”
半夏变脸的速度可是了得的,只她们主仆三人时她是慵懒又搞怪,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样子,偏来的人便是最机警不过的,仿若是斗鸡一般,精神抖擞,双目灼灼,看的冬青跟不认识着妹子了似得。
只是所说确实不差的,冬青和忙迎到了院子里,来的是跟在父亲身边的杜六儿她娘子并她的干丫头坠儿。
冬青慌忙迎了上去道:“杜三娘,怎是你,这荒院子竟还把您迎来了!”说完忙让这杜三娘到屋里头沏茶招待,七娘和半夏自然是都入内了。
“你这丫头转会打趣儿,都统说了,传七娘子到前边的书房去一趟问些话儿,叫你跟着呢!怎不见你们七娘呢?”杜娘只是将眼一撇就往这简陋的屋子尽入眼底。
“七娘在里头看书的,方才有些乏了。”冬青见杜三娘这般热情便知道去了三郎那里总归不是坏事了,心便搁下了一半。
七娘去书房的时候特意让半夏也跟着了。
路上因是杜三娘领路,七娘便给了半夏眼色,示意半夏过会子见机行事,那半夏自小跟着七娘的人自然是知晓她的意思,先是撅了撅嘴大意斥责了七娘又胡闹,转而妩媚一笑,点点头便是说定不辱命了。
“奴婢见过三郎,见过二十一郎。”七娘见在座的不仅仅有父亲还有一面之缘的二十一叔,可见六哥所言不差。七娘子恭恭敬敬的行礼,颇为乖巧的摸样,身边的冬青又是庆幸又是呕心,七娘子真真人小鬼大,可不是她这内宅里调教出的丫鬟看得透的。
杜三娘引着两人来了正厅,便施礼退下了,半夏和冬青不敢入内,又不敢走远,便在内厅门边上候着。
“七娘乖,这些年九华山倒是苦了你。”阿爹和二十一叔分左右在厅里坐下,说这话的时候一双锐利的眼盯着七娘看的紧。
“七娘是高家的小娘,哪里知道苦字如何写得?说得爹爹在军中,七娘在九华山可是侍奉佛祖享福的。”七娘从未受过苦,说的自然不是瞎话,她在白家那可是真真的千金宝贝,谁让她受委屈来着?因为这话出口便有些豪气。
“好,爹爹昨见我儿一点都不惧怕与我,便知道我儿不俗。你这一番话你六哥并士林都要被比下去了。方和你二十一叔和你六哥都说的,你的院子又偏又荒芜,且年久失修,不如换一处可好?我素来不管家事,这一次你二十一叔和你六哥都这么般说,为父的少不了过问一次。”父亲如今尚在军中,穿着打扮,举止仪态皆是军中人作风,此刻在家中,也是一身军中常衣,面煞目凶,不怒自威,平常小孩子见了自是极害怕的,七娘在家自小惯与江湖人交到,她又顽劣不堪,不但不怕,相反到对着阿爹又几份敬意。
大宋开国几十年,民生颇为安顿,加上朝廷对武将的忌惮,世人奢华享受之风日重,平日是所见的男子个个油头粉面,难得阿爹这样的真汉子,心里先多了几份敬重,想到阿娘身边去了边关碟豆姑姑,便有几份对边关的驻军颇为向外往之念,观爹爹之像,大抵可知道边关将是之风貌了,对所处之境况,心里多少有了几份底气。
“既然二十一叔也在,阿爹,七娘求您应允一件事情。”对于阿爹的赞扬七娘表现的颇为开心,却恰如其分,避而不谈换院子的事情而是借此来实现自己心中所想,面对阿爹的目光丝毫不避讳,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以小娘子般的纯真迎了上去。
对于七娘的反应,高遵甫无疑是满意了,微微一笑,身子轻轻的往后也一仰。
这一幕冬青并伺候的半夏都不曾留心,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