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就这个就足够了,我们走吧。”
她倒是很满足。
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走一会儿又会变得好短。夏静初要去踩他的影子,却被北宫凌墨抢先一步踩到了她的影子。
两个人嘻嘻闹闹的来到了夏静初的住处。
北宫凌墨每次来这里都是夏静初给他洗好水果端到她的面前,今天,他想亲自给她削苹果皮。
夏静初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做呢,她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找来一张书信纸,拿起笔准备写东西。
刚写了两句,她就用一只胳膊支撑着头,歪着脑袋哭。
北宫凌墨把削好皮的苹果端到她的书房里。
他冷不丁的来到她的身边,“嗨!”
她被惊了一下。
没好气的看着他。
“干嘛?这么害怕,做亏心事啊?”
北宫凌墨又歪头一看,夏静初哭了。
他又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我在写信。”
切,夏静初这小丫头片子,一会儿功夫,哭了两场了,北宫凌墨心想,如果把她推荐去演悲情戏,她肯定会过关,哭的功力可不容小觑。
“写信?会哭成这样?”北宫凌墨想不明白,有什么伤心事也不至于这样啊。
夏静初停止了哭泣。
“我是替小时候邻居家的孟爷爷的儿子写信。”她解释说。
今天北宫凌墨突然问她小时候的事,她才想起要写信的事情。
北宫凌墨诧异。
他问,“孟爷爷的儿子他不会写字?所以,你才帮他写信给他父亲。”
早就 九年义务教育了,怎么还有人不识字呢?
“没有,孟爷爷的儿子,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北宫凌墨没有想到。
“啊?已经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夏静初开始给他讲述这段她不曾给任何人提起的故事。
“孟爷爷就一个儿子,他叫孟迪,孟迪叔叔早年为了给家里人挣钱,他随着出国的潮流,到国外打工,他为了多挣钱,一个人干了两份工作。”
哦,大致的情况是这样啊。
“然后呢?”
北宫凌墨想听听故事的走向。
“因为力不从心,他把自己的身体都累垮了,他是非法拘留,在国外得不到完善的医疗照顾。所以客死他乡了。”
北宫凌墨有点儿不明白。
“我想问的是,他人都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还要带他写信?”
“那时候,我还上高中,街坊邻里怕孟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就没有敢告诉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隐瞒实情,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仿照孟迪叔叔的口气,给他父亲写信保平安。”
北宫凌墨曾经听夏静初说过孟爷爷这个人。可是......
“孟爷爷神志不清,现在你还做这种事情,他也看不懂。他能理解里面的意思吗?”
夏静初沉思了一下,多他说:‘孟爷爷的病虽然是老年痴呆,但是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只要他处于清醒的时候,一看到那些儿子给他写的信,他就很开心,他就有盼头。”
北宫凌墨明白了。
他看着夏静初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和鼻涕,提醒她说:“哦,你赶快拿纸巾把你的脸擦一下吧,写一封信而已,有必要哭的这么伤心吗?”
夏静初急了。
“你有父母,你不知道父亲对儿子的思念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也不懂,没有父母的小孩,对父母的思念又是多么的痛苦。”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她之所以做这件事情,而且一直坚持这么多年,是因为,她理解家人对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意味着什么。如果可以让孟爷爷得到一点安慰或者留一个念想给他,夏静初都觉得这件事是值得的。
“哎,不管怎么说,都为难你了。”
夏静初并没有觉得这有多为难。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呀?”她不屑的说。
北宫凌墨问她,“你不觉得假希望比没希望更残忍吗?”
“你是没有看到孟爷爷看到信的时候,那种幸福的表情。他的眼睛花了,让别人给他代读,总是一遍一遍的找人给他读啊读啊,他都没觉得厌倦,而是乐此不疲。”
是啊,他又不是亲历者,北宫凌墨是不懂得这些的。
她又说:“你是没有看到这样的情景,你如果看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善意的谎言。“
北宫凌墨重复着他的那句“善意的谎言。”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善意的谎言,也还是谎言,而诚实呢,本身就是一种善。康德曾经说过......”
夏静初有点儿不耐烦了,跟这样的人沟通确实有点儿困难,怪不得别人总是说他冷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