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针毡!
有名的苍蝇馆子,座无虚席,人声哗喧,为了不扫好友的兴,丁莹不得不陪坐在露天桌,不停地催促着席间来回为等餐客人倒茶水的服务员,尽量埋着身子,想要避开两桌外仅由五六个人虚虚掩着的高大身影。
其实,只要一抬头,就能把她们这唯一只有女性的露天桌尽收眼底。
但不知为什么,那人一直半侧着身子,大半个背对着她们,低头摆弄着他掌间的小小苹果手机。那辆黑色法拉利跑车就停在他身旁一米外的马路牙子下,占去了这条小巷一半的宽度。
或许由于这家苍蝇馆子太出名,开着名车小跑来的人早已屡见不鲜,众人初时对其侧目,很快就适应了这样低调奢华的画面。
丁莹眉尖轻堆,又吁了口长气。
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因为从她和好友下车后寻到这里,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时冲她眨眼,眼神里都是捉弄。
“咳,和她们的一样。”
隐约听到他的声音,粗哑得厉害,丁莹心没由来的一跳,刚想抬头看过去,好友突然倾身过来耳语。
“小银子,那个法拉利帅哥居然也在那边。你说他该不会是专门跟着咱俩美人儿来的吧?!”
“去,饿昏头了你,做什么白日梦。”
好友笑得咯咯乱颤,怀里抱着高价荷叶和莲蓬,弄得桌椅子直响。
丁莹被笑得出了一身热汗,侧前方的两道意谓不明的视线,戮得她半身发凉。
终于等到菜上来了,味蕾在美味前彻底败服,暂时消除了那方强烈的影响力,丁莹和好友大快哚祭一番,夜色已悄然降临。
华灯初上时,宴席不得不散。
“小银子,咱们来这里读书工作到现在,都十年了。真想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我就把你直接打包回家,就地正法。”
“好啦,票子会有的,房子会有的,通通都会有的。你再不快点走,最后一班公交车就没啦!”
丁莹好笑地看着好友惊叫着跳上汽车,挥了挥手。
其实,一年多前,她还和好友住一块。若非因为自己谈了那场急于求成却以失败告终的恋爱,她们还是一双快乐的室友。
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
有多少人能明白,对于独自在外学习工作努力打拼的她们这些女人来说,“家”的含义有多么重要、珍贵。又有谁会明白,每当看到,每次想起,心里那种酸到发涩成苦的滋味儿,有多么让人难以掀之于口。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太珍重太珍重,让那个愿望变得越来越沉重,沉到深深的心底。
嘎吱一声轻响,脸上刮过一道疾风,吹乱了丁莹一头利落的长发,丝丝缕缕,扰乱了她的视野,她抬手遮挡刺目的灯光,却挡不住满溢的光华透过指缝,强行进入她的世界。
直到车灯被关掉,她还没有放下手。
“叭叭”的喇叭响,透露出跑车驾驶座上的人,有些嘲讽,有些不耐。
包里的电话响了,她不得不放下手去掏手机,拿出来后才发现,打电话的正是跟前坐车里的男人。
抬眸看去,男人扬了扬搁在车门上的手,手上正拿着小小的苹果手机。薄唇掀了掀,顺手将手机扔在车头的储物盒里,性感的下巴朝自己身边的位置点了点,眼神是完全的命令式。
坐到他身边的位置去?!
丁莹僵住身子,唇角紧抿,不动。
男人没有开口,浓飞入鬓的剑眉一挑,颇有几分威胁的意谓。
丁莹唇角抿得更紧,抬手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示意现在并非上班时间,自己没必要听他命令。
男人似乎轻哼了一下,额前的流海被风拂乱,发影下的墨色瞳仁直直看着她,那样理所当然,教人不甘。
丁莹握着小皮包的掌心又变得湿润,五指收紧,仍是不为所动。
路人,车流,从他们身旁行过,纷纷投来注目礼,低觑的议论声或近或远,扰得人心气浮躁。
丁莹拗不过对方,也拗不过自己,直道,“阎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房子离这不远,我可以走回去。谢谢,再见!”
女子故意扬唇一笑,礼貌得生疏,说完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
男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疑惑,又伸手拿过手机,直拨女子的电话。
丁莹边走边拿出电话,一看,回头就看到跑车跟了上来,随着她的脚步缓缓移动,驾驶坐上的男人抬起漂亮的下巴,表情和目光在街灯的阴影里,明晦不辨。
她的呼吸一紧,当没见到,加快了脚步。
可是身后那人那车,如影随行。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她从街边店面的玻璃墙幕上看到反映的画面,男人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支肘托着头,斜眸看她。
明明灯光那么暗了,那双眼眸都能立即捕捉到她的眼神,紧紧地揪着,满带戏谑。
“阎立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