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维持一点良知不散,就连鬼差也不禁动容。
爱本为执。要何等执念能够深入骨血,心魂相系。
仅存的六魄十分脆弱,若要强行勾回冥府,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一丝游魄是仅仅靠着对沈君彬的执念才不至于消弭,倘若将他带走,也许在阴阳路上就已经化归无形。
“纵使这样,你也无法留在他身边。”她叹了口气,“且不说他一个凡人,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哪一天你连六魄也散尽……”
那游魄微微动了动,似有所感,逐渐化为烟缕,丝丝化入那只死去的鸟雀之中。那只原本僵硬的鸟儿竟睁开了眼睛,扑腾振翅,绕枝三匝之后,轻轻落在了沈君彬的肩上。
若为鸣鸟,为君衔梅。
即便舍我来世,也当守信诺,一生相伴。
她伸出一根手指,让那只鸟儿立于其上,“虽然这个躯壳可以让你暂居,但是……如果连这六魄都散了,你便再没有轮回的机会。你……不后悔?”
鸟儿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飞走,复又折回,为他思慕的那人,衔来一瓣春花。
“顾小哥,你知道吗,沈先生他宣布退出棋坛了。”方涧流一边嚼着零食,一边对躺在沙发上睡午觉的顾城越说话。天气已经渐渐转热,但顾城越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开空调,洗完澡后就往沙发上随便一躺眯起眼睛,就像白日小憩的大型猛兽。
“有人还拍了几张沈先生的私家生活照,看上去他也过得挺好的,特别是遛鸟的这张。”方涧流把手里的杂志摊开拿到顾城越面前,指着那张大幅彩照。上面的沈君彬坐在棋盘前,一手拈着棋子,目光平静柔和,另一手却在喂着笼中的鸟儿。那只鸟被他喂得毛色发亮,个大匀称,已经隐约有些发胖的趋势。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过于刺眼,顾城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予理会。前两天他出门的时候,顺路去拜访了沈先生的主宅。那时正是深夜,一袭青衫萧索,轩窗独立。却有雀鸟衔红豆而至,其鸣婉转,不诉美景,只诉相思。
又有谁有资格说谁执迷不悟。
厨房中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有香味渐至。不知不觉间,他已渐渐习惯了人间烟火的温度,就和凡人一样,弱小平凡,却令人心生眷恋。
他没有忘记濮阳涵和他说的,那医生在最后似乎抢得了什么东西便不知所踪,文曲也随之消失不见;他也没有把棋院修复之后再度出现的地脉穴眼抛诸脑后,但眼下,他想的却是在这诱人的香味里,听着有人为自己手忙脚乱的声音,偷个午觉的时间。
他在心里甚至略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