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烟叹息一声,玄慕卿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人对我是一种愚昧的无知的恭谨?”
“礼法不可废。”安流烟缓缓的重复了一遍刚刚刘朗山说过的话,“千百年来,这些东西已经在人们的脑海里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想要改变,没有个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是不可能的,这种文化思想的侵蚀影响是很难估计的。不过我们今天过来也不是没有益处,至少鼓舞了人心不是,他们对你那么推崇,想着你都去看望他们了,我想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流烟,这些也都是帝王需要的。”玄慕卿近些时日以来,要么患安流烟夫人,要么娘子,要么爱妃,这还是他都一次认真严肃的叫她的名字。
虽说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安流烟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她微微侧头看向玄慕卿:“皇上想要说什么?”
“要很好的统治一个国家,必须先给人民灌输一些观念,其中很重要的便是对于君主的敬畏和绝对服从,不用达到神化的程度,但至少要让他们绝对的百分之百的恭谨,不能生出办法忤逆和背叛的心思。
虽然这样听起来残忍,但确实立国之根本,如果我的人民不敬畏我,那么这个月岭南郡为发生起义,下个月其他的地方会发生****,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思想高度的自由,是因为他们无知所以无畏,要杜绝这样的现象产生,要维护国家的统一和和平,作为一名君王,心里可以有爱,可以装着百姓,但是面上却要冷厉威严。”
玄慕卿说了很多,他怕安流烟不理解,所以尽力的去解释这一个问题。他说的浅显,把一个沉重复杂的话题用很简单的话语说了出来,只希望安流烟能够内心的看法有所改变,他到不是不喜欢安流烟的仁慈,只是仁慈要用对地方,他是君王,是利益的贯彻者,只要能获得最大利益的事情和方法他都会去尝试,只因他不是一个人他需要对千千万万的百姓负责。
安流烟点点头,这些她又何尝不知呢,以前她活的没心没肺,近些年,她四处征战,看多了很多权利纷争,在夜月国的生活的几年里,更是对朝堂上势力的趋势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很多人说她心肠硬,虽然用兵杀伐果断决绝,但是她究竟还是一名女子,是一位母亲,是以她才迫切的想要离开,离开战场,离开朝堂,和野花雪瑶一起平平安安的过着清闲的小日子,再也没有纷争,没有纠缠,只是天不遂人愿,虽然她喜欢玄慕卿,只是一想到又要回到那座冰冷的围墙里,然后又要有许多的尔虞我诈,安流烟想着就头痛。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在夜月国的皇宫里生活了这些年,很多事情我都有看到,也都有看透,原本在未央我只是生活在后宫,觉得人心叵测,觉得肮脏,但是真正到了朝堂上之后,我同样也发现了官员们对于权利的争执和崇拜,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区别。
宫里的女人为的是名利,争的是皇帝的宠爱,朝堂上的官员,为的也是名利,他们争的是权利。权利也许太美好,所以让这么多人追逐,让这么多人迷失他们的本心……但是,我却觉得权利这个东西是天底下最肮脏的。”
安流烟自从明白玄慕卿的心意后,彼此间熟稔,没有不能说的话,是以她现在才这番坦诚的和玄慕卿说道。她想要玄慕卿明白她的真实感受,既然是携手一辈子的夫妻,那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去隐瞒和隐藏的。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看透了,只是世间执迷不悟的人何其多也。既然生活在这个俗世中,那么很多东西都是不可避免的,就比如说你所不喜欢的权利纷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于你来说争夺权利是灾害,但是对于其他很多人来说权利却是最美妙的事物。也许你已经在高位,所以体会不到底层人民的决心,在他们眼里只有有了权利才能拥有一切,小到衣食不愁,大到****填充。”
玄慕卿说的也很明白,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便把安流烟的一些想法堵死,安流烟不得不承认玄慕卿说的很有道理,她以前是丞相府的小姐,后来入宫为妃,在夜月国的时候也是曲墨渊尊重的军师。
她的这一辈子身处权利中心,但是同样的掌握着一些权利,是以她感觉不到那些底层人民的想法,她忽略了她所说的话的范围,她的话应该说给那些终年掌权之人听,不过既然是终年掌权,那些人又如何听她的面片之词?
因为她有权利,到现在她厌恶,是因为她经历过,但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呢?他们这一辈子的挣扎奋斗便是出人头地,便是掌控权利,因为只有权利才能让他们脱离贫苦的生活,才能受人尊敬,才能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
也许他们最初的想法只是这样简单而已,但是一旦没能掌控得了权利,反而被权利掌控之后,他们的内心便开始悄然的扭曲,便开始变化,便开始图谋更多更大的利益,他们便红了眼,不再去考虑什么道德伦理,
忘却了过往的清苦日子,忘记了初衷,于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人心被权欲熏的脏脏不堪。他们也许依旧快乐,也许在无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