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薄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散去，有风从街角的蔷薇花架间穿过，带着淡淡的清甜。街上行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两个，或行色匆匆或悠然闲适。宁都的早晨，总是随着钟楼上钟声的响起而开始。
哒哒的马蹄声不急不缓地向城门方向行去，昨晚慕容询向月姬和云翊辞行，今早便只身一人，一马，一包裹，离开了皇城。他随意地看了看路边开始热闹起来的小吃摊，等走到一家包子店门口时，下马，取了几文钱买了包子仔细包好，然后牵着马慢慢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
离开的话，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守城的士兵很尽职地查看着进出城门的人，慕容询走了出去，然后看到路边站着的人愣住了。
“你好慢啊。”水澈笑嘻嘻地走了过去，看到他手里的包子眼前一亮，“真好，我还没吃饭呢。能不能借我一个？”
慕容询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左右看了看，问：“你怎么在这里？”
水澈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子，感觉到还有些烫手，就先鼓着嘴巴吹了吹，样子显得天真而可爱：“我来送我哥啊。”
“你哥？”慕容询微微皱了皱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纪楠之后，看着她胳膊上挽着的包袱，不解：“那你怎么没有跟他一起走？”
水澈突然抬头冲他的身后看了看，然后扯着他的袖子往路边让了让：“我们挡路了。”
慕容询也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拉着马儿跟着她走到路边，见她咬了一口包子，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城里十香铺的包子，喜欢的话我再去买一些。”
水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说着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哥和纪冰燕刚刚离开，回去云翔国。听皇子殿下说，黎兆国的好像已经事情解决了，真好，这样哥哥就不用上战场了。”
“纪冰燕？”慕容询愣了一下，“那你……”
“我不会回去的，我是水澈，只是水澈。”水澈笑着歪了歪头，发间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了颤，“纪冰燕的事情，谢谢你。”
“谢我什么？”
“芷柔去世，我知道你很难过，谢谢你，愿意让我哥带纪冰燕回去。”
慕容询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芷柔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这些年，是我自欺欺人的不愿意承认罢了。所以归根到底，也不是纪冰燕杀了她。”
“慕容询，你是个好人。”水澈看着他，忽然很认真地说。
慕容询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别这么看着我，搞得我是圣人一样。在你看来，世界上是不是就没有坏人？”
水澈又咬了口包子，想了想摇了摇头：“也不是。对了，之前莲先生让我给你的附身符还在吗？”
慕容询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玉石，原本澄澈透亮的暖玉现在透着浑浊，表面上也有很多细小的裂痕：“坏掉了。”
水澈看了看那块儿玉，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莲先生加过灵气的静心之物，竟然被弄成这样，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有多……
“没关系，那我把我的给你。”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白玉，上面还缀着一个小巧漂亮的璎珞，将东西塞到他手里，又把他手里的那块儿拿了过来，笑着举了举手里的包子说：“那包子钱就不给你了。”
慕容询低头看着手里的玉没有说话，余光瞥到她手里那块儿碎玉在她拿起的一瞬间，浑浊退去，又变回之前的清亮。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他把东西放进怀里，问她。
“你要去哪里？”水澈抬手摸了摸他的马，马儿很享受地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随便走走吧，想出去散散心，换换心情，顺便救死扶伤积善行德吧。”慕容询自嘲地笑了笑。
水澈点了点头：“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吧，我要回去风城，既然你也不知道去哪里，那就想跟我走吧。”
慕容询看着她半晌，然后问：“你不会是没钱雇车雇保镖吧……”
水澈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呀，被你发现了。”
慕容询叹了口气，却又没说不行，牵着马往前走，水澈开心地跟上。
“你真的不想见见你爹？”
“见了又能怎么样？而且我要是去了，冰燕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多了一个哥哥，哥哥也认了我，大家都没有损失。至于纪冰燕做的那件事情，就让他们去烦恼怎么解决吧，我才不去操那个心呢。”
“……真不知道你是太傻还是太聪明。”
“莲先生说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
两人一马，迎着朝阳，慢慢走远。
云影宫里，凌空看着摇篮里的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家伙皱眉，这小东西好小只啊，感觉一碰就会碎掉，但是，还是好想戳戳。
伸出白皙的手指，慢慢靠近那柔嫩的皮肤，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奸笑，眼看差一点点就要戳到了，身后忽然传来红